而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跟她小心翼翼地应付着,说化干戈为玉帛,这事儿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不过我就是有一点儿好奇,仙儿妹妹你怎么就动起了凡心来?
蛇仙儿知道她这般态度转变格外突兀,如果没有什么好理由,未必会让我信服,并且全力助她。
所以她显得很真诚,说那根石柱里面,我感应到了很浓重的真龙之气,显然是一根完整龙骨制成的——我出身洪荒异兽腾蛇之后,血脉淡薄,对于修行十分不利,但若是能够将那神兵寄托于身,将其龙气凝结,必定能够更上一层楼,修成大妖本我,不再受那千年轮回之苦……
我有些诧异,说何谓千年轮回之苦?
蛇仙儿说妖属修行,本来就违逆天道,故而劫难重重,定不会让我们好生过活,而这千年轮回之苦,又作雷劫——雷劫不过,千年轮回,又会转入畜生道,而若是能够超脱,则能够成就真我,再享千年寿命。
我对妖精的修行法门并不了解,不过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传说,但除了少数几个能够瞧得见的,还真的没有见过有谁能够存活千年的。
可见这劫难得有多难……
不过也可能是我并没有接触到蛇仙儿她们的世界,所以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不过她已经将自己的主要意思表达清楚了,那就是有了那根三尖两刃刀,她便能够有一根寄托神魂的傍身法宝,从而可以修行大成。
她与我之间的仇恨,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这些跟那神器比起来,似乎又显得不值一提。
现如今那神风大长老和朱家兄弟都不是简单角色,想要从他们手中虎口夺食,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拉上我的话,事情就变得更加有把握一些了。
她不怕我不答应。
毕竟与我之间恩怨最多的,正是这一伙人里面,修为最高的神风大长老,他与我才是不死不休的节奏,而也是蛇仙儿最大的竞争者。
敌人的敌人,应该能够成为朋友。
我想了一下,对她说道:“我可以全力帮你,但如果拿不到的话,咱们的交易也需要达成。”
蛇仙儿没有被我的话语给忽悠到,她出外游历许久,显然已经变得精明许多,防备地说道:“全力帮助是个什么概念,若是拿不到东西,我与你之间的和解,又有何意义?”
我嘿嘿一笑,说你先别着急么,等一等,既然是神器,那东西又如何会这般好拿?
蛇仙儿听出了我话语里面的森寒杀机,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说你觉得其中有诈?
我说有没有诈,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看高台上面这三人,都不是什么有福之人,一看就知道命不久矣,不信你再等等?
蛇仙儿听我说得笃定,不由得认真起来。
她仔细盯着那三个四处找寻机关的家伙,然后犹豫地说道:“对啊,若是如此简单,古往今来那么多的豪强大拿,早就被人给弄走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我岔开了话题,说对了,你需要真龙之气来锤炼自己的根基?
蛇仙儿说对,最好是有一具真龙骸骨,如此我方才能够挣脱出妖怪千年万年以来的命运……
我说啊,说到这真龙骸骨呢,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蛮多的。
蛇仙儿呼吸一阵急促,说果真?
我说不如这样吧,我即便是没有办法给你弄到那三尖两刃刀,也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一具真龙骸骨,让你得以寄托神魂,成就大妖根基,你看如何?
蛇仙儿将信将疑,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放开了识海之中的龙脉社稷图,将从白头山龙冢之中吸收得来的庞大龙脉之气释放了一部分出来,导向了蛇仙儿的身体上去。
她十分敏感,一点儿就感应到了,激动地浑身直哆嗦,高兴地喊道:“对,对,就是这个味儿……”
我慌忙拉住她,说大妹子,别这么激动。
蛇仙儿给我拉住了手,脸一下子就红了,甩手放开,不过还是十分激动地对我说道:“你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龙脉之气?”
我得意地说道:“你既然是那几百年的大妖,应该听说过龙脉守护家族吧?”
蛇仙儿说自然知晓,不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在下不才,正是上一代龙脉守护家族黄金王家的嫡系传人,胸中囊括神州龙脉无数,别说真龙尸骨,便是活着的真龙,只要我想,便能够给你找出来。
蛇仙儿越发激动起来,说那好,你帮我找活的——我若是能够亲眼瞧见,在心中观想真龙,必然能够重塑妖身,化蛇成龙……
呃……
我听到她的话语,知道自己吹牛吹脱线了,咳了咳,说这事儿不忙,我现在还有自己的事情,十万火急,不过你若是帮忙的话,我自然回投桃报李;对了,你可知道软玉麒麟蛟?
蛇仙儿就好像是逛街逛到了兴起的小姑娘,满眼星星,说自然知晓,据说也是龙属的一种,不过与真龙一般珍惜罕有……
我说我有一个师姐便是软玉麒麟蛟出身,改天介绍给你?
蛇仙儿说好哇!
我说可知道火焰狻猊?
蛇仙儿说可是龙生九子之中的第五子?
我说对,想见么?
蛇仙儿宛如掉进了米缸里面的老鼠一样,流着口水,说好哇!
我瞧见蛇仙儿给我说得呼吸急促,满面含春,就好像是发春的小姑娘儿,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拿着根棒棒糖的怪蜀黍,莫名就有一种负疚感,不过还是充满诱惑地说道:“回头给你介绍认识?”
蛇仙儿说好哇。
我说那咱是不是可以拉钩和好了?
蛇仙儿说你若是真的能够做到你刚才说的这些,你就真是我哥了。
两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而这边刚刚谈妥,高台之上却已经发生了变故,却见那朱大郎不知道是怎么着,就摸动了一个开关,只听到整个空间一震轰隆隆响动,随后那巨大的石柱子居然就分开了来。
它从中间裂开,然后露出了一根宛如升国旗一般的杆子。
那杆子有一节是灰白色、宛如玉质的骨骼,随后往上,则居然布满了黑亮鳞甲,此刻不知道被什么催动,一起一伏,宛如活物一般。
而在最上面,却是宛如月亮一般皎洁的兵刃,散发着一种莫名的炁场和神光。
它出现的一瞬间,我突然间感觉到整个大殿之中,变得多姿多彩,莫名鲜亮起来,就好像是黑白电视一下子就变成了液晶显示一般。
哇……
众人瞧见那高大六七丈、一人合抱粗细的东西,都忍不住发出了齐声惊叹来,而高台上面的三人更是一阵呼吸急促,眼红耳热,纷纷准备上前。
不过东西只有一件,想要它的人却有这么多,这又如何分配呢?
所以当神风大长老身子一动,那早就有所预谋的朱家兄弟立刻就拦在了他的面前,冷然说道:“神风,这东西可是我们兄弟二人发现的,你这是想干嘛?”
神风大长老理所当然地说道:“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大家一起进来的,你们难道想拦住我?”
朱大郎说对,你往回走,我们还是好朋友,不然休怪俺们无情。
神风大长老说既然要说这样伤感情的话,那就先问一问我的拳头答应不?
朱二郎是个火爆脾气,说早就等着你了,来……
他捏起拳头,作势欲打,而神风大长老显然也是有些忌惮这两人,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那高高的三尖两刃刀真身,说这么大的东西,为何咱们就不能分呢?
朱大郎冷笑,说依神风大长老您的意思,是咱们将这玩意给运出去,然后按斤论两的将这神器给卖了?
神风大长老不理会他的讥讽,而是笑了笑,说这东西就算是给你,你除了卖废铁,难不成还能挥动着与人交手争锋么?
朱大郎说我自有法门将其祭炼,化作能够自由使用的状态来。
神风大长老冷哼一声,说这样的祭炼法门,天下间几乎没有几家,要么就是修行三圣地遗脉,要么就是像荆门黄家的江湖豪门,又或者茅山龙虎这样的顶级道门,你去那些地方找办法,无异于自投罗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你难道不知晓?
他在这里劝说两人,而突然间池边却传来了好几声尖叫。
我这个时候才来得及将目光转移过去,却瞧见有无数浑身都是血浆的人形怪物,从那血池地下爬了出来,朝着周围站着的那些人飞扑而去……
第028章 敌我很难分
这些怪物出现得十分突然,就在所有人都被那石柱裂开后出现的神兵光芒所为之折服的时候,它突然就出现了。
就连早已有所准备的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而当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人形怪物都已经开始杀人了。
这些东西全身黏糊糊的,挂着池底的血浆脓液,看着应该也是人,不过喉咙里带着野兽的吼声,一双眼睛血红,身影飘忽,手上的指甲又尖又锐,挥舞起来,就好像是那尖刀一般锋利。
有一个朱家兄弟的手下不小心被抓到了一下,惨叫了一声,过了十几秒,居然就化作了脓水一摊,不成模样。
好恐怖的毒性。
因为之前的损耗,此刻围在血池旁边的人其实并不多,不过也都能够算得上是精锐之人,在受到攻击之后,虽然有两个被扑倒死去,但其余人还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御敌。
不过他们根本抵御不住,节节败退,一边朝着高台上面的三位头人呼救,一边朝着石门那儿退了过去。
瞧见手下受难,石台上面的三位高手又是心惊,又是不舍。
他们有心过去救自己的手下,却又担心被对方趁机而入,没了宝贝,一时间纠结不已。
不过最终还是有人动了,却是那双胞胎之中的朱家老大,他受不得自己门下那辛辛苦苦栽培的高手被这些恐怖的玩意给折腾精光,于是越过了栈桥,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他身佩一把长柄尖刀,有点儿像是朴刀,却似乎更加生猛一点,而刀身上面尽是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这些符文带着一种古怪的气息,微微发出了青光来。
凭着这把长刀,他从血池口一路杀将过去,一直冲到了自家人的跟前,一路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个这些恐怖的血人,也不晓得多少颗头颅飞起。
好汉子!
不敢此刻敌对的立场,光凭这汉子的刀法,我就忍不住想要贺彩。
各家都有绝妙的手段,这汉子屹立西川之地,并非平凡之辈,那一套刀法上下翻飞,有着许多值得人借鉴的地方,而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一个字——猛!
猛,如猛虎出闸,饿虎下山,不管你是个什么玩意,当面劈出这一刀过去,你就得跪下。
而那刀刃掠过血人脖子的时候,刀上面的那些符文骤然发亮,使起毫无反抗能力,飞溅的鲜血没有一滴能够沾染到朱大郎的身上来,全部都被他身上无形的炁场给抵御开去。
而这些血人死了之后,瘫倒在地上,十几秒钟之后,居然就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点儿水印痕迹来。
随后,血池之中,又有血人跳出。
源源不断。
好恐怖的凶阵,我和蛇仙儿面面相觑,皆感受到了这儿的凶险,而下一秒,突然间闻到腥风自下而上地吹起,低头一看,却见我们这边居然也被那些血人给盯上了。
有七八个正攀着那石柱子,朝着上面爬了过来。
蛇仙儿与我达成协议之后,便少了许多的防备,她终究还是愿意相信我的话,毕竟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了的。
所以她冲着我甜甜一笑,说哥哥,请看妹子的手段。
说罢,她从龙首之上垂落而下,然后青衣汉服之下,射出了数十道的丝线来,这些丝线就好像是东方不败兄的刺绣的花线,只不过都是蚕食的冰色,并无绚烂色彩。
那丝线飞出之后,化作了各个方向去,然后骤然间绞住了这些血人的身子,猛然一扯,便是一大片的血肉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