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臣开怀一笑道:“如此便有劳卓姑娘了。”
下午,卓小星再次前往空明殿求见李空花。
李空花玉容素敛,双目紧闭,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仿若一塑白玉观音。
“你想好了?”
“是。请阁主帮助我修复龙渊剑!”
李空花面无表情,似乎毫无惊异:“哦,原因呢?”
卓小星道:“南兵秣马,北民倒悬,不论如今是否是正确的时机,南北大战已不可避免。既然如此,我希望胜利的天平尽量往我希望的方向倾斜?”
“你希望南周赢,你不恨李家之人?”
卓小星咬牙切齿道:“自然是恨的,昨日听阁主说起卓家数代的惨事,我真恨不得将李家宗祠太庙都一把火给烧了。但是李家除了昏聩无能的君主,也有像阁主你这样是非分明的好人。过失只在是何人,并不在是否姓李。而且比起北方的慕容氏,还是南周李氏更得民心一些。况听阁主所言,如今的嘉平帝根本不知融血之事,我又岂能将别人的过错算在他的头上?”
李空花缓缓睁开眼睛,低叹一声:“好孩子,卓天来必定以你为傲。只是你太善良了,在这个江湖,太善良的人总是容易被人欺骗和利用的。”
卓小星一愣:“阁主此言何意?”
李空花不欲多谈这个话题,摆摆手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明日之后,你就带着龙渊剑前往成都府的万盛铁器铺寻找一位名为的司心烛的补剑师,江秋枫、李梦白会与你们一起去。到了那里,司心烛自然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要问你。”
卓小星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一凉,李空花的玉手已搭上她的手臂,一缕清冷的真气已经透腕进入她的经脉之中,这股真气在她体内迅速游走一圈之后,回到李空花体内。
李空花秀眉微微蹙起,似乎是遇到了极为为难之事。
卓小星以为是这位剑阁之主探了自己的脉搏,发现自己身体的沉疴,出声安慰道:“阁主,我的身体一向是这样的,有三叔给我的药丸调理,也没有大事。昨日之事只是意外,以后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谁知李空花摇了摇头,道:“你学生杀刀法多久了?”
卓小星照实答道:“自父亲身故之后,已整整九年了。”
李空花神情肃然:“你是否愿意废去武功?”
卓小星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废掉武功,为什么?”可是看着李空花凝重的眼神,方知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李空花道:“十七年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我已知你天生炎毒在身。此毒……”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此毒从何而来,且不去说它……”
卓小星心中狐疑,她身上的炎毒从何而来,陆万象只说是因为她母亲有孕之时受伤,此炎毒因此承继到她的身上。可是看李空花的神情,似乎另有隐情。李空花既然不欲说起,她也不好细问,寻思下次遇到陆万象再问清楚。
李空花接着道:“当日你那一哭,成就了一个全新的李空花。我清醒之后,觉得万分对不起你。所以这十数年来,我竭智尽力,终于寻到可以彻底清除你身上炎毒的方法。此炎毒于你身上留存十数年,拔除之后你的身体自然比普通人更为虚弱,但若是能在气候暖湿温润之处好好养身,此毒当于你再无妨碍。可是你却偏偏学了生杀刀法这种至阳至烈的刀法,此炎毒已经与你的生杀刀法相生相成,若是要彻底拔除,恐怕唯有将生杀刀法彻底废去一途……”
卓小星后退一步,神色戒备地看着李空花:“废去武功,这不可能,我不可能同意……”
李空花轻声道:“你可知以你的经脉,若是继续练生杀刀法,寿命最多不超过十年。可若是彻底祛除炎毒,再好生调理,我虽不敢保证说长命百岁,但可与普通人无异……你的父亲一定希望看到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意中人,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不是让你在这江湖浮沉……”
卓小星摇摇头:“阁主,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已经太晚了……我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活,而是为了我父亲、二叔、六叔等无数枉死在慕容傲手中的北凉勇士而活,为他们报仇,是我的使命。即使我武功低微,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报仇,但我绝无后悔……”
李空花的建议虽好,可是却晚了整整九年。在她被困于凉州城主府的那一方小小天地,不能跑,不能生气,不能大声笑的无数岁月,若是有人告诉她她身上的炎毒可以彻底拔除,她只怕会喜出望外。那时父亲仍在,就算不会武功,她也是整个凉州城最尊贵的公主。
可是现在才知道,毕竟是晚了。
当陆万象跪求杨桀收她为徒的时候,她心中已然明白三叔已经将父亲的大仇与鸣沙寨的未来交托到自己的手上。如果他还有其他的办法,他必定不会这么做。自己又怎么能贪图生命与安逸,辜负他们的期望。更何况习武之后,她也见到了此前从未见过的另一方名为江湖的天地,结识了新的朋友。
鱼已跃海,又怎甘自困沼洼之中。
李空花似乎对她的回答并无意外,她扪心自问,恐怕自己异地而处,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提议。就算卓小星同意,恐怕自己心中对她的评价亦会降低很多。
她点了点头:“这段日子我会尽量再想其他的办法,但是你的经脉早已不堪负荷,从此之后,你还是尽量避免大喜大悲,以免真气再次失控,否则怕是神仙也难救。还有,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还是觉得性命比较重要,你随时可以来蜀山剑阁找我。你的父亲卓天来还有……你的母亲商无音,他们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卓小星点点头,这位剑阁之主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冰冷疏离、神色淡然的样子,但是自己常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拳拳爱护之心,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因为她对父亲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不论怎样,她确实是一位值得自己全心信任的长辈。
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几日乱萦于心的另一个问题。
“阁主,我的母亲真的是出身魔教吗?”在那日知晓自己身中催眠之术的时候,她一度以为此事不过是商风翼随便胡诌来骗自己的,可是后面捉鬼道人道出“魔种”两字,她的心中不禁再起疑窦。如果母亲真的魔教教主的女儿,她又如何与父亲结合,又是为何身亡?自己真的是捉鬼道人口中的“魔种”吗,她身上的炎毒又是否与此有关?
李空花沉静的玉颜出现一丝波澜。她低低叹息了一声:“卓小星,你只需记住,你的母亲商无音是中州大侠卓天来唯一的妻子,她与魔教毫无关系,你亦是如此。至于出身之地,并非她可以选择,你明白了吗?”
红衣少女仰头看着她,似乎是明白了,又好像从未明白。
“阿星,你有你自己的路,我无法阻拦你。但是临别之前,我有一言相赠:形骸是武学最大的枷锁,也是武学最大的凭恃。你所走的路,注定比别人艰难许多,我只希望你遇事三思而后行。”
第41章 天府之国
次日, 卓小星一行人带着龙渊剑,离开剑阁,继续南下。
卓小星本欲向李空花一问李放是否还在剑阁, 也好亲自向他道谢。孰料李空花听闻李放二字之后,竟然罕见的面沉怒色,当即就遣李梦白带他们离山,也不知竟陵王是如何开罪了这位这位清冷自持的剑阁掌门。
离开剑阁之后, 虽然仍是崎岖山道, 但越是向前,地势便愈趋平缓。这里是蜀山剑阁的势力范围, 又有江秋枫与李梦白两人打前站,一路之上很是平静,毕竟没有人敢在剑阁的地头找他们的麻烦。
此处已是巴蜀腹地,山川秀丽,物阜民丰。托谢王臣的福,经过一处市镇之后, 众人便换上了几匹快马, 向南驰骋。几日之后, 一座明媚而古旧的大城便赫然在望。
成都城本是在盆地中央,四周山峦叠翠,入眼的青绿色延伸到远处呈现淡淡的墨色, 古来便有天府之国之称。这些年中原板荡, 战火并未波及这里。阡陌纵横的街道两侧, 一眼望去, 各色幡旗招展, 戏园、茶社、酒肆、商店摩肩接踵, 华丽的车马与行人往来不绝。尽耳而听, 各种叫卖声、揽客声、唱曲声喧闹鼎沸,描摹出一幅盛世图景。
数条河流仿若玉带从城中流过,又逢暮春时节,轻风一送,落红成阵,脂水流香。河畔的楼台之上有美貌的女子倚楼而笑,将手中的樱桃向车马之上的少年郎抛去,这种风流妖冶的盛景竟是丝毫不亚于纸醉金迷夜秦淮的金陵城。
谢王臣微微一笑:“众位一路长途跋涉,便由在下做这个东道,我们先去成都府最富盛名的小琼楼歇脚,再尝一尝小琼楼特色的嘉鱼宴。”
李梦白道:“怎好让谢公子破费?”
一旁沐青莲插言道:“你恐怕不知道,这小琼楼正是金陵谢家的产业。谢公子到了小琼楼,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你若是不让他做这个东道,恐怕他还要生气呢。”
卓小星奇道:“谢家不是在金陵吗?”
沐青莲笑道:“作为财货通天下的第一豪富之家,谢家的产业又怎么会局限在金陵一地呢。有句话叫做‘陆上谢财神,海上水龙王’,只要是陆地上的生意,便鲜有谢家不涉足的。只是这几年中原失陷,谢家在北方的生意也大受影响,这恐怕也是谢家力主北伐的原因之一吧。”
谢王臣颔首微笑,竟是默认了。
卓小星想不到其中还有这般情节,不过她还没有忘记俗语的后半句,问道:“那海上水龙王又是指谁呢?”
这次回答的是谢王臣:“海上水龙王指的是莱阳水家。莱阳水家乃是船运世家,拥有数十艘可以远航大洋的大船。他们主要是从事远洋贸易,将中土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珍稀奇货运往琉球、大和、暹罗、真腊、天竺等地,再将当地的珊瑚、珍珠、宝石、香料、象牙等珍品运回来,往返一次往往能获利百倍。水家之人比较低调,所以水家在中原一带并不为人所知,沐公子能知道这些,可还真是不简单呢……”
沐青莲哈哈一笑道:“我自幼便对一些江湖上的稗闻野史感兴趣,这些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
几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道极是悦耳动听的叫卖声:“卖花喽,卖花喽,今早摘下的新鲜花嘞……大哥,您看这新摘下来的蔷薇花枝颜色多么娇艳,若是送给心上人,肯定喜欢……”
这声音在热闹繁华的街头显得那么的脆弱和渺小,很快就被其他声音掩盖了。卓小星却心中一动,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女孩手臂上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篮子里放满了鲜花,有蔷薇,海棠,百合,绣球等。
可惜春天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花儿,路过的人虽然时有驻足,但更多的只是为了欣赏少女清丽脱俗的容貌,倒是对她篮中的花儿不感兴趣。少女也不懊恼,将花篮放在一旁的地上。双手叉腰,竟又换了一种辞令:“吃栗子喽,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十文钱一斤,买两斤栗子送一朵花儿……”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的身旁,竟然立着一口大灶,灶上架着一口大锅,金黄色的板栗在黑色的沙子中间来回跳跃,发出诱人的香气。在大灶一旁,一位衣衫破烂、身材佝偻的老人抡起一柄铁勺,卖力的翻动着锅中的板栗,层层汗珠从他的额上汩汩而下。
李梦白叫道:“咦,那个小女孩不是那天在青泥驿站卖花的那个吗……哦,还有那位老爷子……”
两人竟不知何时到了成都府,还在街头卖糖炒栗子。场中众人都经历过青泥古驿的生死一夜,对那个身着绿衣的小女孩很有印象。那日几场大战,后面局势混乱,再也无人留意无关之人的生死,所以那名小女孩与她的爷爷是何时离开也无人知晓。此刻在成都府再次遇上,都不免涌起一股萍水再逢的微妙之感。 李梦白天性活泼跳脱,已经拉着卓小星走了过去,口中嘟哝道:“这个季节竟然还可以吃到糖炒栗子,还真是不容易哩。”
卓小星奇道:“为什么?”
李梦白笑道:“阿星你在西北长大,可能不知道这栗子一般在秋天成熟,不耐保存,一般过了冬天就吃不到了。”
卓小星心中微微一动,她幼时自是凉州城的小公主,然而西北物产并不丰富,可供小孩子吃的零嘴儿也少得可怜,却有一桩例外。每次她去二叔计无咎的府上,二叔总是会备好一小碟的糖栗子等着她,不论春夏秋冬,从无例外,此时闻着那糖炒栗子的浓香,让她不自觉忆起那温馨幸福的童年时光,不由一阵恍惚。
李梦白丝毫未察觉她的神情有异,已拉着她走到了小女孩面前:“要两斤糖栗子——”
小女孩看到李梦白身后的卓小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啊,是好看的红衣服姐姐,你们也到成都了……还有大哥哥……”她一边飞快地称好栗子,一边将一捧鲜艳欲滴的蔷薇塞到卓小星的手里。
卓小星连忙谢过,拿起栗子吃了一口,那滋味软糯甜香,竟与她记忆中的味道极为相似——她幼时极为嗜甜,计无咎用桂花蜜将栗子浸泡数个时辰,晾干再炒,那滋味与寻常市集所见极为不同。她不由向那炒栗子的老伯望去,问道:“阿伯,你这炒栗子的方法是从何处学来?”
那老伯见有人问话,憨厚地笑着,口中发出咿呀之声,手上不停地比划。
卓小星一怔,她竟忘了,这老者是个哑巴。
身着绿衣的小姑娘抱歉地笑着:“阿爷他不会说话,他是想说这是他家乡所流传下来的方法。”
“那阿伯家乡是哪里的?”
老伯又比划了一阵,绿衣小姑娘道:“阿爷说他家乡在黄河岸边,因为发生战乱,四处逃荒到此。”
卓小星“哦”了一声,颇有些怅惘。黄河源远流长,这范围何其之广,或许这位老伯与自己的二叔计无咎恰巧是同乡也说不定。只是二叔已然作古,再也回不来了。
她小心地将这包糖炒栗子包起来,捂在怀里。
沐青莲见她面色失落,问道:“阿星,你怎么了吗?”
卓小星摇摇头:“只是想起故人罢了。”
那边李梦白却和那个绿衣小姑娘聊了起来。原来,这小姑娘名叫绿衣,难怪每次都身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她是那老爷子在逃荒途中所捡的孤儿,两个薄命人便从此相依为命。两人在北梁各地流浪,但这几年北方局面越发动荡不安,因听人说西蜀太平,两人便跟着往来两地的商队穿越蜀道之险,不远千里来到成都府。
幸在驿站得了沐青莲襄助的那些碎银子,祖孙两人才得以在成都安顿下来。老爷子没忘记这祖传的炒栗子的手艺,于是重操旧业,在街边支了个小摊,说到这里,两人对沐青莲不免千恩万谢。
卓小星心中暗叹,江北局势竟已倾颓至此。这万里江山,真的是一把龙渊剑能扶起的吗?倘若父亲在世,他又会怎么做呢?
恰在这时,白昼的天空突然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绿衣拍手笑道:“阿爷,有人放烟花呢,这烟花竟是五颜六色的,真好看……”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李梦白瞬间色变,一旁的江秋枫亦是神色凛然,看向谢王臣道:“谢兄的东道恐怕大伙儿是无福消受了,我们现在立刻去万盛兵器铺。”
“发生了什么事?”
江秋枫道:“诸位有所不知,刚才这朵烟花是蜀中剑阁的剑花令。剑花令代表有大事发生,所有剑阁弟子见到都必须前往救援。看方向正是万盛兵器铺那边,司师伯那边恐怕出事了。我们快走——”
众人闻言神色大变,事情怎么如此凑巧。
此刻已不由他们多想,几人纵马跟在江秋枫的后面疾驰而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那抡着铁铲的哑伯抬眼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他之前那浑浊得似乎总是睁不开的双眼在一瞬间迸发出一道锐利的精光,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第42章 长老失踪
不一会, 几人已到达万盛兵器铺,只见几位身着蜀山剑阁弟子服饰的年轻弟子哭丧着脸在门口张望,一看到江秋枫与李梦白两人连忙道:“江师兄, 李师姐,你们来了可真是大好了。司心烛长老失踪了……”
蜀山剑阁贵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大剑宗之一,门人众多。如此规模的门派,日常运转需耗费不少的银钱。除了一些地方豪绅的供奉之外, 蜀山剑阁在蜀中也有很多的产业, 主要是打造兵器。这处万盛兵器铺正是蜀山剑阁在成都的最大产业。
司心烛是李空花的师姐,也是前任蜀山剑阁阁主吕飞流的亲传弟子。只是后来她不求剑艺上的精进, 倒是对一些杂学极有兴趣,她的铸剑补剑之术更是登峰造极。在欧冶神机退隐之后,可称得上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铸剑师。
她不慕山上清静,偏恋世间繁华,在成都打理蜀山剑阁的各种庶务。而她身边的弟子也大多是一些入门较晚、剑艺不高的执事弟子,他们看到剑法精纯的江李二人, 真如见了救星一般。
众人到了司心烛平常居住的静室, 只见斗室之中赫然留着一缕血迹, 似是被利刃划伤之后,鲜血飞溅而出所成。那血已完全凝固,嵌在地板上, 犹如一粒粒血红的珍珠。
众人心中俱是一凉, 这血是司心烛的吗?又是谁伤了她?
司心烛虽然剑术上的造诣并不如李空花, 但也是蜀中剑阁五大执事长老之一,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在蜀中剑阁的地界擒走剑阁的长老?
江秋枫沉声道:“事情是如何发生?”
一位名为赵非鱼的弟子道:“长老前几日刚刚完成了一把得意之作, 按照她的习惯, 一般要闭关养息七日,这期间店里的生意都是由我们这些小辈打理,除非有极为重要的客人长老才会亲自接待。我们每日只需要将饭食与清水送到长老闭关的静室之外即可——可是今天中午我前去送饭之时,却见门口的早餐原封不动,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之事。弟子敲门亦不见长老回应,推门而入,才发现地上留有一滩血迹,司长老竟不见踪迹了。我们已经将长老平常会去的地方都寻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所以只好放出剑花令求援,若是江师兄不来,我们便只好派人回剑阁求援了……”
谢王臣在这段时间已将万盛兵器铺周遭详细侦查了一遍,问道:“看万盛兵器铺的结构,贩卖兵器的前堂与这座静室相隔也不过六七丈之远,难道你们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或者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