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就这么在我后头安静走着，想着总该说些什么好用来解释怎么把她带到这么偏的地方。
只能硬着头皮搭话了。
“白白露老师，妳以往的化妆间今天给了莫萧，所以”
“不必叫我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化妆间在哪不重要，我的团队都到了就行”
“喔好我知道了。”
白露这么冷漠就跟前辈说得一模一样。
欲哭无泪。
“化妆老师都到了，那我在外面等”
“进来等吧。”白露隔了那么几秒才开口说话。
我第一次进白露的化妆间，连她的团队也是第一次见到。
清一色的女性，上从化妆师服装师到底下保镳助理，全都是女性。
难怪前辈说白露底下人经常搞出日久生情，要换我跟这么多美人日夜工作，再怎么直也得被搞弯了。
要我在旁边看，大概化妆师跟服装师之间有点暧昧情愫。
她俩虽然都绕着白露转，可她俩之间的默契却不像工作伙伴。
打情骂俏一样。
可白露还能玩着手机任她们化妆、丈量衣服尺寸。
“露露，妳可不能继续瘦下去了。看看，衣服又大了。”服装师比了比衣服跟白露的腰。
确实白露的身量小了那么一圈。
“看到下一季的衣服了”
白露问服装师，服装师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就好。”
我不懂白露的意思，不过大概就是说她现在不能多长一点肉，否则下一季准备的衣服就白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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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化妆间就看到她俩又腻在一块。
化妆师跟服装师之间的爱情就是这么平凡简单。能做到一起生活、一起上班、一起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是羡慕的。
小方给我化妆、小柚就在整理服装。她们是在我身边最久的工作伙伴，打从出道那时就在一起工作，而我隐退的那段时间她们也选择跟我一样暂停活动。
可能我在她们的世界中占了那么一点位置。也大概是她们不想跟别的模特工作。
我很感谢她们在我选择回来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也陪着我一点一点把团队重新建立。
但是她们只是她们，我的她却早已消失。
看到她们来回忙碌，我总会忍不住想起伊兹还在的那段时间。
伊兹就跟楚茗一样在我后头的沙发上等我。
只是她总喜欢偷拍我，楚茗却安静得像个透明人。
于是她的相机里偷拍总多于正片，甚至她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偷拍的照片还另外藏了一张记忆卡在相机包的夹层里。
这也是某一次我从她包里翻到记忆卡才发现的。
我把卡接上电脑看见了每一次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化妆的背影，前景总是小方跟小柚忙碌的身影，我时而玩手机时而看书，总之她拍的每一张侧写都不会跟我对上眼神。
其实我不知道她偷拍了我这么多照片。
我问过她为什么总喜欢偷拍。
她说，只有不在工作状态的我才是我。只有工作时间以外的我才会露出这样轻松的神情，
她说她很喜欢这样的我，所以喜欢偷拍。
真奇怪。
“露露，好啦。可以过去啦”
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的是小柚的声音。
“嗯，去去就回。”
楚茗等得久了，正瞧着前方发呆。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楚茗”
她好傻阿，我这么叫她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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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真的好美。
就算只是侧脸背影，可我的眼睛不听使唤就要停在她身上。
忍不住脑补了在我的笔下白露会是多惊艳的存在，但仅仅只是脑补，我被她叫回了现实。
她的红唇深深吸引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师刻意的，她给白露挑了一支正红色的口红，显得白露唇薄却不过份突兀。
“楚茗”
她叫我了。
“啊!喔化完妆了。那就过去了”
白露只对我点头，就迳直往外走。
面试要求白露穿品牌方提供的服装，品牌方给的尺码略大了点，于是本该贴身的腰处变得空荡荡。
她在里头跟对方的人谈话，我就在外面等她。
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聊天间总会无意提到她。
大概白露过去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多年的诽闻还能流传到今天。
“听说白露拿了almost大开”
“人品牌方还没公布，就传言而已、传言阿。”
“她都almost的半个小女儿了，那是人家的爱用品牌，就算不找她，就凭人家家里的那些也够自己开一场高定走秀。”
“富婆。”
“她白露能不富”
“从业十年，学生时期就入行了。妳说她能不富”
“对对对，哥您说得都对。”
我突然想到白露怎么入的行。
十年前的模特圈可不容易混，何况十年前的白露还是学生。
如果没有人带，大概混不到今天这样名气。
里头面试比想像中快，白露进去又出来只是二十来分钟的事情。
对她来说也许这个牌子本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走吧。”
“喔。”
白露出来的那刻带上了会议室的门，只是她的口红似乎淡了一些。
似乎补上了其他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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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almost的合作迈入第二年。
说起会知道这个牌子也是因为伊兹。
过去她的工作室经常会接到almost的工作，只是当时我的资历远远构不上这牌子的边。
所以当她在隔壁棚工作我就会偷偷去看几眼。
就是这么偷偷看的一来一往，我跟她渐渐熟络。
从偶尔谈上几句到合作的利益关系再到无话不谈，我们的距离趋近于零。
almost的总编亲自过来。
就算我想推掉也无从推，难怪陈墨要把我挖出门。
“露露。”
“总编您还是跟以前一样，风姿依旧。”
“别损了。这次来只是为了工作，在这什么都不会发生。”
总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想起出道不久的那段不堪往事。
我是被潜规则过的人。
“现在签个合同都需要单独找人出来”
almost的总编辑，白祁。一个喜欢到处找漂亮模特广纳后宫的女人。
“陈墨既然让放心到妳自己过来，这次顺利拿下大开是怎么回事妳也明白了。”
“老套路。”
我对陈墨的行为感到不耻。
“这么多年没见了，要不是今年有人给我内定漪京走大开不然那个位置就是妳的了。”
“所以，总编妳是怎么让搞内定的那个人回心转意的”
“跟我无关。当然是陈墨自告奋勇推了妳，还让我替妳说点话。我都给妳弄到大开了，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一次一晚”
白祁只笑了笑。
“我答应过陈墨不欺负妳。”
果然是白祁的作风。
“下班之后到后门，车会在那边等妳。”
转身临出门那刻白祁拉住了我。
她独有的花果香调侵袭着我的气息。
“补补口红，妳还有工作。”白祁说着，把她自己包里的口红递给了我。
“不必现在还我，晚上见。”
我只得握着她的口红离开。
楚茗蹲在会议室外像极了无人认养的小狗。
怎么像极了伊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