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秋发表完她的大论之后,我默默开了一罐可乐,然后笑了笑,对她说:“这位同学,你的《中学生行为守则》看完过吗?”

她先是愣了一下,目光没那么“坚定”了,似乎没了些底气,但还是接着说:“颜筱,她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这么袒护她?”

我冷笑一声,再阻止不了我已经藏在心里许久的那头语言的恶兽了。我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的时候,你们把她堵在行止廊,污蔑她作弊;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清理被你们洒在她鞋子上的奶茶;这次见到她,你又在这里咄咄逼人,要把人家赶出去。

“我统共不过见了她三次,次次她都在被欺负。我还真想问问你们,欺负别人是不是因为你们骄矜作祟,看不得人变优秀,看不得人靠自己的努力赚钱读书?还是你们想告诉我,你们觉得心安理得接受着家世的馈赠,是你们赖以为傲的资本?”

说完,我走到了她旁边,想把可乐洒在了她那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靴上,鞋面是沾不了印渍的,权当给她个教训。

但是有一双手制止了我。

邝绎把我拉到一边,然后把他刚刚开启的一瓶啤酒尽数洒在了孟亦秋的棉裙上,比我想做的还过分。

“邝绎!你疯了?!”她怒了,“你居然也站在那个小*那一边,你信不信……”

“信什么?”他笑着反问,“比起你们对她做的,我做的不足十一。

“还有,回去告诉你的那些同学,接下来的日子里给我安分一点,别再搞什么小动作!”

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候,赵或轩刚从楼下带了人上来,看到眼前的场面之后,他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他问罗嵁。

罗嵁面露苦色,“我组的局全被这个女的(指孟亦秋)毁了。”

他看了看孟亦秋,又问:“谁带她来的?”

“谁知道啊,说不定是不请自来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孟亦秋听了,脸色白了三分,又十分尴尬。于是她没再多留,拿着自己的东西就气哄哄地走了。

这么一看,果然是不请自来的。

孟亦秋走了之后,场子过了许久才又活跃起来。

许多人都来找黎若谖搭话。不过她有些拘谨,话说得都不多。

至于那位“护花使者”,此时也安安静静地待在光线的死角里,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我转而注意起了赵或轩带来的那个女生。她也穿着棉质的连衣裙,外套暖黄色的过膝羽绒服。脸圆圆的,长得很可爱,眼睛像黑珠子似的,直愣愣地仿佛能瞧进人心里去。

姜可欣见了那个女生之后,也跟我介绍,不过语气还是低落。她说:“师大附中的唐棠,跟你提到过的,赵或轩喜欢的人。”

我撑着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下,“但是她似乎不喜欢赵或轩吧?”无论是说话还是玩游戏,都是赵或轩在主动,她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唐棠似乎问了赵或轩什么问题,然后赵或轩往我们这边指了指,她就朝这边走过来了。

“颜筱?”她看着我,笑着问。

我回答说:“我是。”

“你的确漂亮。姚诗仪经常跟我提起你。”

我笑了一下,然后说:“这么看来,你和她关系很好。”

“是很好,特别特别好。”她说得肯定。

我总觉得她在跟我宣示主权。

我试探着:“是吗?那挺好的啊,我很高兴她能遇见一个像你一样的朋友。”

“我们会比朋友更要好的。”她答道。

于是,我忽然有些可怜赵或轩,他怕是永远都追不到人家了。

“好的,祝你成功。”我笑着说。

她也听出来了我的意思,然后像是解决了一个情敌一般,胜利地回到了赵或轩那一桌。毕竟这整个场子里,她只认识赵或轩和罗嵁。

……………………

玩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程逸给我打了个电话。

“听说颜副书记今天大杀四方,教训得人丢盔卸甲而逃啊?”他笑着揶揄。

“……”肯定又是罗嵁告诉他的。

我无奈地说:“您就别调侃了。我还在想我是不是说得过分了。”

之前怼沈悟辰也是,这次也是,总是控制不好情绪,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伤人的话都往出说。

“你说的又不是没道理,这么自责干什么,”他说,“你不这么说,有些人就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从长远来看,你是在帮他们。”

我“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是诡辩。伤人的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

“您可不一定伤着人家了,说不定人家还恼怒你揭了他的假面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他转了个话题,“还没回家吗?”

“嗯,晚上还商量着要去吃烤肉。”我说。

“烤肉太油腻了,你现在……”

“我知道啊,”我笑着说,“我待会儿就回家了,晚上不跟他们一块儿。”

“那好吧,注意安全,找个人陪你一块儿回家……”他又开始嘱咐了。

我连应了几声“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跟姜可欣说要先走了。她晚上是要和他们继续去玩的,所以不跟我一块儿走。

黎若谖倒是不想再多留了,于是我跟她一起下了楼。

“其实你可以申请助学金的,”我边走边跟她说,“你做兼职的地方虽说是你舅舅家开的,但你还没成年,算是童工,不合法的。”

“嗯…”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以后他们还会刁难你的话,可别再逆来顺受了。学校老师都是明事理的,会帮你的。”

她仍是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劝她:“黎若谖,你得自己坚强起来,去克服你的战战兢兢和小心翼翼。别人说什么都是空的,倚仗都是一时的,只有内心坚强才是抵抗一切欺侮的壁垒。”

其实说了也作用不大。道理谁都懂,但是顽疾也并非短时间内能够去除的。

等到了公交车站之后,她的要坐的车正好就到了。她跟我道别,然后上了车,再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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