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要软禁你。”淮煜瑾走到言予浅面前的院子中央,“朕不会再强迫你了。”
在暴雨中,淮煜瑾微微垂眸,轰然双膝跪地,“浅儿,朕求你,别走。”
!!
浅清宫的众人都惊住了。
言予浅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几步。
雨下的越来越大。
言予浅冷眼看着淮煜瑾在暴雨下淋得十分狼狈。
“就算是朕为了东安百姓求你。”淮煜瑾在磅礴大雨中看着言予浅。
今日他开口乞求言予浅,是为了东安未来的江山社稷。
而他双膝跪地,赎的是他前世犯下的种种罪孽。
“今日跪在你面前的,不是东安国君,只是淮煜瑾。”
淮煜瑾从来都不只有一个身份。
从前他是肩负重任的东安皇子,如今他是承载了千万人信仰的东安皇帝。
他这一辈子,没多少日子是纯粹的为自己而活的。
但此刻跪在言予浅身前的,只是淮煜瑾这个人。
是言予浅的阿瑾。
从前的那个阿瑾。
望着淮煜瑾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作为东安皇帝,他能做到这一步也当真是不容易。
“浅儿。”淮煜瑾声音十分沙哑,“倘若你答应我此时不离开皇宫,待这场仗顺利结束,我便放你走。”
他抬眸满是疲态的望着言予浅,“到时候,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不再去烦你。”
为了护你周全,我宁愿亲手放你走。
对比淮煜瑾,一边的陈元更是急得跳脚,“皇后娘娘,如今边境乱做一团,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啊!”
说完陈元更是不停的给翠玉递眼神,让她帮忙劝几句。
可翠玉哪里敢,她只能默不作声,等着听言予浅的决定。
“”言予浅夺过翠玉手上的伞,朝着淮煜瑾狠狠的扔过去,“目的都达到了,还不快滚回你的金銮殿!”
淮煜瑾缓缓抬眸,便看到言予浅已经转身进了浅清宫,命令下人将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幸好。
淮煜瑾笑了起来,他脸上湿漉漉,雨水不停的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掺了泪水。
“去兵部调一队暗卫驻守浅清宫,势必给我护好了皇后。”
“是!”
东安与南怀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南怀突袭乾州城,一开始便占尽了先机,恨不得一举攻进东安皇城。
但淮煜瑾也不是吃素的。
等东安反应过来,南怀的势头便被迅速的压了下去。
为了重振士气,淮煜瑾授意东安边境军队也就是言家二兄弟所率领的军队攻入了南怀最南边的城池。
自此,两国边境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东安边境二十万将士整装待发,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两国之间战火重燃,此后整整半年内,东安都笼罩在战争带来的凝云之下。
而东安军队也在淮煜瑾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强大。
从前是南怀单方面力压东安,但如今东安却能与之匹敌却不落下风。
可以说是十分的不易了。
可惜南怀到底还是胜在了那几百年得来的根基。
就算淮煜瑾再如何才智双全,东安仍然还是损耗不少兵力。
于是时间一长,东安已有了损耗国力的迹象。
东安边境与南怀打的不可开交,淮煜瑾也坐不住了。
为了东安的江山与百姓,为了护住言予浅,淮煜瑾决定御驾亲征,让着战争速战速决。
对于新皇登基不到一年便要亲自上战场打仗这件事,全东安无不对淮煜瑾刮目相看。
但同时又怕淮煜瑾万一在战场上遇到了生命危险,让东安没了主心骨。
于是一瞬间,东安上下纷纷默默在心中暗自祈祷,祈祷他们的陛下可以平安归来,顺利除寇。
淮煜瑾御驾亲征的事早晨刚在朝堂上定下,不到中午,言予浅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言予浅将君若抱在怀里,十分有耐心的喂他吃着饭。
当翠玉风风火火的将这个消息带到她面前时,言予浅几乎没什么反应,甚至拿着勺子的手也只是微乎其微的顿了顿,继而便继续喂着君若,若无其事的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算是旁人听到了这个消息,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反应,但言予浅却过分镇定了。
甚至可以说是无所谓。
在她的眼里,如今的淮煜瑾就和那些普通的将士一样。
这半年来,言予浅对有关于淮煜瑾的事一向是十分冷淡的态度。
君若不一会儿吃饱了,乖乖的被言予浅抱在怀里,嘴里奶声奶气的喊着娘亲。
言予浅不知他是从何处学来的,但她越是不让他叫,他便越是一口一个娘亲的叫上了瘾。
于是言予浅干脆不再去管他了。
爱叫什么叫什么便是。
言予浅微微勾起食指轻轻的刮了刮君若的鼻梁,然后抱着他站起身,“时候不早了,该去看看太后。”
于是言予浅便抱着君若去了寿康宫。
她想着太后好些日子没见到这孩子,一定思念的紧。
可等言予浅到了寿康宫却被宫女告知太后今天一早便命人陪她去了那林赋寺。
“林赋寺?为何忽然要去寺庙?”言予浅十分不解。
太后如今身子每况愈下,有时甚至连床都下不了,今日为何又早早的去了那远在北山的林赋寺?
只见那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太后说陛下不日便将御驾亲征,所以太后便想亲自去林赋寺为陛下求一道平安符。”
言予浅:“”
她真是没想到,太后竟然对曾经要杀她的淮煜瑾还是如此宽厚重视,甚至拖着带病的身子亲自去为他求那平安符。
言予浅不由得有些担心太后的安危,于是她便带着君若跟着去了一趟林赋寺。
林赋寺是东安的皇家寺庙,可言予浅此前却从未踏足过此地,她只知道这里和国师所在的观月阁一样,都是东安观望星象神学的地方。
据说这里的神佛很是灵验,是有求必达的程度。
但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言予浅一无所知。
言予浅时间掐算的正好,她刚刚下了马车,太后一行人便正好出了寺庙。
言予浅怀中的君若一见到太后便笑着裂开了嘴,开心的不得了。
到底是亲祖孙。
言予浅轻轻将他放在地上,指了指太后的方向,还未等她说什么,那孩子便明白了什么似的,屁颠屁颠地朝太后走过去。
他一边走一便咧着嘴哈哈的笑着,真是可爱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