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这下毒者有关系之人,淮煜瑾早就便知。
萧竟一出东安,言予浅便被下了毒,淮煜瑾一早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只是他还未找到证据。
可是找到证据又如何呢?
倘若萧竟此刻在南怀,那么围杀萧竟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如今萧竟早已回到南怀,东安距离南怀几百里,岂是他一句话便可匆忙攻打的?
更何况东安若是冲动出击,一定会招致南怀最恶劣的反击。
所谓哀兵必胜,更何况东安本就处于劣势。
纵使东安与南怀必有一战,那也是之后的事。
淮煜瑾如今可不敢贸然行事——他不能置东安那么多百姓于不顾。
所以哪怕他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得不暂时忍着。
紧接着,淮煜瑾从国师口中得知了言予浅对何姝茜所下的旨意,也听说了皇城内关于言予浅的谣言。
“后宫参政,两个皇帝”这种话,乃是自古至今所有帝王的大忌。
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一国又岂能容忍二主呢?
而造这些谣言的人,自以为握住了淮煜瑾的弱点,自作聪明的以为拿捏住了皇帝与皇后的感情,一定能离间他们的感情,让他们心生嫌隙。
但淮煜瑾却没什么反应,也并不打算驳回言予浅的那道圣旨。
对于何姝茜,他早就想如此了。
她屡次陷害言予浅,屡教不改。
这次皇城内的谣言定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淮煜瑾清了清嗓子,“这几日皇后替朕处理政务,她所作的一切指示全都有效,朕觉得她做得很好,不必再向朕指正了,朕不想听。”
于是底下的群臣便不再多言。
为了去见言予浅,淮煜瑾特意沐浴更衣,洗去了这几天的疲惫,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精神后,这才踏着温和高悬的月光走进了浅清宫。
浅清宫守门的宫女一见淮煜瑾来,急忙行了一礼,跪道:“参见陛下。”
除了言予浅一行人,宫里的人大多只是认为淮煜瑾近几日真是感染了风寒,所以才整日待在寝宫内。如今看见淮煜瑾精神奕奕,便知他早已痊愈,浅清宫的宫女们都十分高兴。
因为言予浅的缘故,淮煜瑾常常赏赐浅清宫,甚至连宫女们都得了不少好处。
淮煜瑾看了一眼浅清宫内散出的光,问道:“皇后可是歇下了?”
那宫女恭恭敬敬的道:“回陛下,娘娘现在还在看折子呢。往常这个时候,娘娘本该歇下了,但这几日,娘娘都要燃灯到深夜才能把奏折批完。”
“”淮煜瑾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他走到门口,轻轻推门进去,看见满室亮堂。
走近几步,淮煜瑾一眼便看见了书桌上那些成堆的奏折。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想让言予浅看见他那几丝白发。
淮煜瑾将那几根白发藏好,这才走了过去。
等他走近一看,却见言予浅竟握着笔,趴在那成堆的奏折里睡着了。
言予浅的头发散在肩前,鸦羽般黑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呼吸均匀平稳,嘴角竟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淮煜瑾已经许久没见过她笑了。
他不忍心打断言予浅的美梦,淮煜瑾上前轻轻抽出言予浅手中的朱笔,而后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到床上,替她松了头上的发髻,卸下了言予浅头上繁重的凤冠,然后替她拉上被子。
最后他轻轻俯下身,低头吻了吻言予浅的右手。
是这只手,在他神志不清的几天里替他担起了这处政的大梁。
他的浅儿辛苦了。
安顿好言予浅,淮煜瑾折回去,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剩下的奏折。
桌上摊开了那本奏折,言予浅已然批了一半。
淮煜瑾接着开始批改下一半。
他翻阅那些奏折,发现除了何姝茜那封不知好歹的奏折之外,其他的折子,言予浅都批改的十分合乎情理,甚至比淮煜瑾还要细致几分。
这里面有好几封先帝旗下的老臣呈上来的奏折,他们每日的奏折都是在强调先帝的遗嘱,不可对言予浅太过于信任,虽然他们不再强迫着淮煜瑾赐死言予浅,但却也没说什么好话。
他们若是知道了这些奏折都被言予浅看了去,怕是要担惊受怕很长时间。
但面对这些人的谗言,言予浅却不曾苛责过,反而让他们多多保护嗓子,好在朝堂上发表言论。
淮煜瑾自知言予浅这是在给他找事情做。
他看到这些内容简直哭笑不得。
言予浅,真是顽皮的很。
第二日清晨,言予浅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床上。
她心中暗道坏事,她昨晚只是想小憩一会儿然后再接着批改奏折,没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言予浅鞋子都来不及穿,疾步走到书桌面前,却见上面的奏折都已经被批改完了。
?难道她是在梦游吗?
许是昨晚她迷迷糊糊批改完之后便上床睡觉了,睡迷糊了。
言予浅将折子扔回桌子上,吩咐翠玉将折子送给国师。
翠玉进来时,顺便提了一嘴,“听宫女说,昨夜陛下来过,见您睡着了便没打扰,陛下说他今日中午来浅清宫用午膳。”
言予浅:“他直接来便是,怎么还得特意让你转达。”
这几日浅清宫哪里缺过他一日饭菜了?
言予浅显然已经彻底入了那娘亲的角色。
不知为何,今日的奏折迟迟不来。
不过言予浅倒也乐得清闲自在,这几日她批改奏折整日头昏眼花,感觉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正好今日可以歇一歇。
这么想着,言予浅便派人出宫请了白湛卿来品茶。
上次白湛卿喝了一次言予浅制的茶,便竖着大拇指夸赞她的手艺好,说着下次泡茶一定要请他来喝。
只不过,这次却不是白湛卿一个人了。
看见白湛卿身后的魏鸢洛,言予浅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展出一抹开心的微笑。
“我还想着该是哪家的大小姐,原来是鸢洛。”言予浅起身拉过她的手,“真是好几日不见了。”
“漂亮姐姐你的伤可好些了?”魏鸢洛一见她便担心的问道。
“”言予浅微微一愣,而后便反应过来兴许是上次晕倒的事,“好多了,只是睡眠不足晕倒而已,小事一桩。”
几人寒暄一句,便一齐进了院子内坐在桃树下品茶。
那桃树的叶子落了满地,一遇风还会飘飘撒撒的扬在空中,别有一番意境。
看着这般情景,言予浅心中十分闲适宁静,倒想着若是时间慢点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