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何故愤而劝导萧竟,“君上刚才就该直接杀了那言予浅,有她在东安,您何时才能统一这天下啊!”
“呵。”萧竟嗤笑一声,“你没看见她的心在我这里吗?”他十分自负的笑道:“得紫微星者得天下,我既然已经得到了她的心,待我灭了那东安,我便会彻底得到她,届时,这江山和美人,都会牢牢地抓在我的手里。”
萧竟将这枚带着柔和香气的玉簪放在鼻尖轻嗅。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言予浅这样一个至纯至善的人,竟会在淮煜瑾送她的定情信物中下毒,想要置他于死地。
解决完萧竟,言予浅心情大好,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回到浅清宫。
然而还没等她走进浅清宫的殿门,便被早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的陈元请去了御书房。
在去御书房的路上,陈元数次欲言又止,刚想说话,但又逼着自己咽回去。
到最后,陈元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把话说了出来,“皇后娘娘,您今日私自出宫的事,陛下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
这是言予浅意料之中的事,言予浅本来也没想着要隐瞒淮煜瑾,她甚至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有意闹得人尽皆知,不然她方才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了。
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了言予浅私自出宫,只为了送那南怀皇帝最后一程,两人甚至还依依惜别耳鬓厮磨,纠缠不清。
本来皇城内已无人敢再传言予浅在南怀那三年的那些事,但今日言予浅和萧竟这一幕却直接坐实了那些半真半假的谣言。
去淮煜瑾那儿通风报信的是礼部的一个文官,他将他今日看到的一切都绘声绘色的描述给淮煜瑾听。
当言予浅踏进御书房时,一眼便看见了淮煜瑾满脸山雨欲来的隐怒。
淮煜瑾的手边是成堆的奏折,他一手揉着眉心,沉声屏退殿内的闲杂人等。
直到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时,淮煜瑾才从龙椅上站起来,他死死的盯着言予浅,而言予浅也坦然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去哪儿了?”淮煜瑾隐忍着开口。
“陛下莫要明知故问。”
“你就连欺骗朕一句都不肯吗?”淮煜瑾沉声道。
“呵。”言予浅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上辈子她极尽坦诚,然而淮煜瑾却一个字都不信,还告诫她不要说谎。
但如今淮煜瑾却求着她说谎。
真是可笑。
“我跟萧竟朝夕相处三年,如今余情未了,今日他要回南怀了,我舍不得他,去送送他,有问题吗?”
淮煜瑾眉头紧蹙,驳斥道:“你跟他能有何余情未了?!你亲口跟朕说南怀于你而言是地狱,他之前是如何对你的,你忘了吗?!”
“我自是没有忘。”言予浅冷声道,“但论起那杀人诛心的手段,那南怀国君不仅比你仁慈,还比你更坦荡。”
“浅儿”淮煜瑾眸中闪过一丝惨痛。
言予浅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萧竟再怎么残暴,也没要了言予浅的性命。
可他却狠心杀了言予浅两次。
一次是身死,一次是心死。
淮煜瑾上前一步扣住言予浅的手臂,虽是愤怒,但他的愤怒却是那么无力,“你是东安的皇后,你难道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吗?如今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但你却上赶着要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中,你让我该如何保你?!”
“那陛下现在就可以下一道圣旨将我废了。”言予浅丝毫不在意,这正合了她的意。
言予浅无所畏惧,什么话难听她偏说什么,似乎想活活把淮煜瑾气死,“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那南怀皇帝了,毕竟他可是强国国君,实不相瞒,我还等着东安灭国之日他能来救我脱离这苦海呢。”
言予浅说上瘾了,甚至开始调侃起自己的清白,“我在南怀,任谁都可以欺我,你知道我的画像在南怀卖的有多贵吗?你那些大臣们弹劾的一点都不错,我就是个不干不净的人,从身上到心里都脏透了唔”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她余下的话便被淮煜瑾全数堵住了。
淮煜瑾紧紧的扣着言予浅的后脑勺,强行将她抱在怀里,用力的吻住了她。
淮煜瑾的力气实在是太大,言予浅推拒不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缠绵的气息萦绕在二人之间,外头的阳光射透窗户洒在他们的侧影上。
于言予浅而言,这个吻冗长到令她难以忍受的地步,如同处刑一般煎熬。
终于,淮煜瑾放开了她。
言予浅推开了他,但淮煜瑾却重新捧起了言予浅的脸颊,他一字一句认真地道:“你不脏,浅儿,你一点都不脏。”
淮煜瑾说这话的样子真是格外真诚动人,可他却唯独打动不了言予浅。
言予浅忘不了他前世的嘴脸。
她反问淮煜瑾,“我不脏,但是我却不祥,是吗?”
上辈子淮煜瑾说这话的表情和那怀疑的语气,言予浅什么时候都忘不掉。
言予浅的这句话犹如利刃锥心,淮煜瑾的心瞬间凉了个透。
趁着他愣住的片刻,言予浅趁机推开了他,转身利落离开。
言予浅的影子被阳光投射在御书房的地上,淮煜瑾想伸手拉她,可却连她的影子都抓不到。
在那一瞬间,淮煜瑾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好像真正失去言予浅了。
又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拥有过。
而如今的一切,都源自于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在这之后,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朝廷众臣都致力于让淮煜瑾废了言予浅,每日上奏的奏折不计其数。
在此时两国关系十分微妙的时期,东安皇后竟在皇城脚下当着百姓的面光明正大的亲近敌国国君,这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一瞬间,不管是朝堂上还是民间,皆议论纷纷。
但淮煜瑾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是将那些主张废后的奏折全数挡了回去。
甚至连民间的传言都少了许多。
于是尽管此事闹得再大,言予浅的地位也丝毫未被撼动。
皇宫内人人都看得出来,浅清宫内那位的地位。
但是哪怕皇上如此偏爱她,言予浅却依旧薄情似冰,甚至连浅清宫都不肯出一步。
每日就待在院内品茶,无聊时白湛卿和魏鸢洛便去和她闲聊。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倒也算潇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