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辛苦了。毛毯。”
海边的风很大，尤其冬天。
好不容易赶在天黑前收工，可回到车上还觉得冷。
我裹着陈墨放在后座备用的毛毯，拖了高跟鞋窝在座椅上，就像一颗球紧紧地包着自己。
陈墨上了副驾驶，让助理开车。
“回市中心还是”
“别庄。”
“行吧。”
“对了，新年的休假给妳排好了，妳回家吗”
“不想回。”
我换了姿势，放倒椅背整个人躺在后座上。
回家啊我回去了又有什么用
只是让媒体们增加素材而已。
我想不会有人对那种家庭产生依赖感。
“露露，刚才妳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不回吗”
“不用。”
陈墨突然的提醒，我才看到几通未接来电的提示。
这号码。
我很多年没有看到了。
大概是跟人沟通了才那拿到我的手机号，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想到找我回家吗
“陈姐，帮我重新办手机号。”
“怎么了”
“号码外泄了，危险。”
“难得妳对隐私这么上心。先拿去，备用的。”
陈墨从自己皮夹里拿出另一张卡，转身交给了我。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吧
陈墨也只有这时候最好，她从不会过问我的私生活，连同我的过去也不曾问。
别庄的室内布置已经完成，部分放在市中心家里生灰的东西都被挪到了这里安置。
于是在这短期住上几天也不用担心缺东少西。
只是空荡荡的，我还不习惯。
“除了主卧室有放床垫，其他三间房还是空的，之后如果有需要再请人安排。露露，妳先到处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地下室呢”
“给妳装了投影仪，就当私人影院。还有，妳要求的那个角落给妳弄在四楼。”
“嗯。”
陈墨对于我搬家这件事情似乎很满意，短短几天就把这么大的独栋整理完。
私人影院旁还有一套佣人房，我给了随身保镖住。空着的三间客房留了一间给陈墨，两间都被我当成仓库。
四楼的主卧比预想中满意。
全景的落地窗，挨着窗边上的一角落铺了地毯，旁边放矮桌。矮桌上还有一盏蜡烛。
是我要的样子了。
“搞不懂妳的坚持，但是妳喜欢。”
我没说话，只是转头下楼。
“给妳买了一点食材放在冰箱，明天开始我要带小雾跑通告，短期内都让随湘跟着妳。”
随湘是跟着陈墨一起签给我的助理，平时陈墨跟着的话我都让她去外面晃晃。
“嗯。”
“那我先走了。”
“这次别对着窗外拍照了。”
陈墨突然回头告诫我。
“知道了。”
我目送陈墨独自开车离开，整栋房子只剩下我跟随湘、保镳三人。
随湘本来就安静，平常没什么事就看点剧、跟朋友说说话，其余时间都在替我沟通工作上的事情。
家里来的电话从未停过，这两天变得更加频繁。
实在必无可避了，我只能接通。
“妈妈”
“是我。”
“袁总。”
“妳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电话对面的男声比我记忆中更加苍老，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终于到愿意和解的时候了吗
“我不回去”
果然，和解是不可能的。
“这八年我没有限制过妳的发展，再不回家就”
一气之下我把电话挂断。
原来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我窝在窗边抱紧膝盖，将自己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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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袁家公开宣布袁小姐跟张家大儿子张无胜的婚约。
看上去就是强强合作的联姻，只是发表会上只有张无胜跟袁家夫妻出席，当事人袁小姐并没有出现。
我突然想到曲六老师跟我说的。
如果真的跟曲六老师之前说得一模一样那白露不就是。
张家未来的大儿媳。
心脏突然抽痛一阵，彷佛想告诉我看到的不是真的。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一人，如果我像棚里的前辈们一样喜欢八卦那也许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摄影棚。
就像是挖到惊天秘密一样，我人生第一次这么惶恐。
“我说过什么，妳看、跟我说得一样。”
曲六突然从我背后路过，像是他的过早的猜测成为现实，曲六彷佛很得意
白露回棚里工作了，休假完的第一个拍摄就是almost的活。
看来她有休息好，今天的工作状态好得不行。
我怎么担心起她有没有休息好
明明我没有那个资格去担心她。对她白露来说，我只是在她后头打杂的工作人员。
这辈子离她最近的也只是上周她给我发的一条消息。
“阿茗恍神了”
若茜从我面前走过，她手上抱着一只纸箱子。
“怎么了”
“换棚了。等等换白临老师过来帮白露拍，妳怎么了今天不太对阿”
“可能，没睡好。”
我只能对我的猜测欲言又止。
这种消息往外传了对白露来说伤害很大吧
白露在远处看着我，她只是静静看着我。
“露姐，怎么了”
“嗯没什么。”
她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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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茗今天工作就跟丢了魂一样，哪边需要她，她就往那边多靠一些。
跟以往的她不一样。
也对，这几天我都在别庄住，对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随湘，替我去打听一下最近有什么事情。”
“喔那露姐妳”
“群青跟着，妳放心去。”
我目送随湘离开，原本想自己提着包去另一个棚，却让群青早了一步。
“妳的手没好。”
我望向前几天误伤的左手掌。
那上面还有一道深能见血的伤痕。
是我前几天深夜摔了酒杯留下的口子。
原本陈墨希望我把工作往后推几天，等手伤好了再复工，可只是一道小伤口，我觉得不必要多休几天。
等到另一个棚拍摄完，随湘才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
“露姐，打听到了。袁家给独生女订了一门亲事，然后前几天曲六跟楚茗似乎说过话。”
给我又订了一门亲事
所以给我打的电话
老爷子阿我怎么就没算到您还没死心。
曲六知道当年echo集团独生女出走的事情，那。
看来就跟我猜得一样，曲六已经知道我跟echo总裁袁荒城的关系。
“跟陈墨通电话。给我休三天。”
“喔知道了。”
“另外留一台车给群青，这几天群青跟我。”
陈墨没过问我跟她要假期的事情，也让我只带着群青去休假。
老爷子的生活作息我比任何人清楚。
算准这时间大概正好从公司出来。如果运气好…指不定能碰见老爷子领着秘书高层出来。
我就把车停在楼下门口等。
就不信老爷子会避着躲着不跟我谈张家的事情。
当年我已经做到出走的地步了，难道想要旧事重演
不过这确实是老爷子的作风。
“小姐，老爷请妳一谈。”
敲响后座窗户的是老爷子身边的男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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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又休了三天。
陈墨带着新人还不忘给季总打电话抱怨。
我该说陈墨确实清闲吗
这个新人还是上头季总觉得她一天天没事干才派给她的，怎么接了新人跑通告的期间陈墨还有空给季总打电话呢
白露的连休让棚里闲得发慌的一等工作人员又八卦起她。
临近年末的宴会，忙得只是摄影师，我们一群工作人员最多就是现场管控跟后勤交接。说忙是忙，可远没有摄影师忙。
白临的镜头只瞄准了白露一人，彷佛她就是白露自己带的摄影师。
不过业界已经把她内定给白露了。
怎么她的路子跟过去的伊兹那么像。
“嘿发呆呢”
靠在墙边的我突然被若茜叫了一声。
她手上一堆品牌方送的东西，大概是多出来没人送的吧。
反正对她这个平常省吃俭用就为了照顾脸蛋的人来说，品牌方送的等于救了她近期的信用卡帐单。
“姐姐，至于拿这么多”
“哼哼哼，这妳就不懂了吧。我们这种小平民怎么可能一下子买上这种东西，有免费的当然要拿。不枉我这一年为了工作做牛做马。”
“白露没丢这些东西给妳吗”
“为什么给我”
“不是阿，妳不是跟她挺好的我看她助理都打包好了一袋子放在休息室，就以为要送妳的。”
到底哪来的错觉
我跟白露自从那通简讯之后就不怎么见面，连话也说不上。
一方面是她忙、一方面是我工作对不上她在棚里的时间。
“跟她也就工作上碰两面，那些大概是给白临的。”
我望向正在拍摄的白露。
她似乎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