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偷了马,一路向南,中途又换过一匹,除此之外再无停顿,一口气就跑到了剑门关下。
他就像是一匹被拘束久了的野马,迫不及待地想要舒展筋骨。
旷野长风,崇山峻岭,扶渊喘着粗气,翻身下马,也没有刻意拘着它,缰绳挂在马鞍上,就放它自己走去了。
剑门关是一夫当关的地方,但慢慢上去,倒也不算难走。但是他知道,自己入剑门,与常令回云都意义是不同的。
他不确定云垂野愿不愿意在云都见到自己。
他便在关外游荡,直到日薄西山。
原本安闲栖在一处的马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忽然就朝着来路跑了下去。扶渊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忙追上去。他跑过山头,看到马儿奔着一个骑马持弓的人去了。
那人见他追马,便策马帮他去追,不多时,便牵着他的马,稳稳地走了过来:“上神,缰绳要栓紧了。”
扶渊从他手里结果抛来的缰绳,掩不住惊讶:“云伯伯!您回来了?”
来者正是遮月侯云逸,他背着弓,伸手摸了摸扶渊的脑袋:“才回,想着路上打两只獐子回去。怎么,陛下龙体还康健吧?”
云逸本是随口一问,他不觉得正值壮年的天帝身体能出什么问题,可他看扶渊紧紧咬着唇不答话,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陛下病了?”
“陛下……情况不太好,从去年月夕病了,就再也没醒过。”扶渊低着头道。
“那……”云逸挤出个笑容来,“现在朝廷是谁管事呢?相爷么?”
他自觉这么问没什么问题,可就这么两句话,他就见扶渊红了眼眶。
“好好好,先不说了啊。”云逸忙下了马,手搭在他肩上时,云逸才感觉到少年人的身体抽条似的长,当时堪堪到他肩膀的少年,已经隐隐超过了他的眉眼。
扶渊缓了一会儿,把这一年多的事尽量简洁地告诉云逸。
出门没两年,回来半壁江山都丢了,云大将军听了也是又气又急:“孩子,你受苦了。怎么、怎么想到来这边了?”
扶渊没敢说他想找云垂野来的,他拉住云逸的袖子,哀求道:“云伯伯,您既然回来了,能不能——能不能和我回帝都?”
云逸一怔——他答不上来。
他的反应是扶渊意料之外的,扶渊想也未想,屈膝就要跪:“小渊求伯伯出山!”
“快起来!”云逸一把就将扶渊提起来,“你这不是逼我吗?!”
这一下太用力,扶渊痛得蜷起了身子。云逸这会儿才想起来这孩子是个体弱多病的,忙放下他:“没事罢?”
扶渊摇摇头,道:“伯伯,小渊不敢。”
他感觉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松了,他抬头,发现云逸的神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复杂隐晦。
“……你是个乖孩子,”云逸最后只能道,“你和伯伯说实话,单凭你自己,能不能把北境收回来?”
扶渊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作者题外话】:不舒服,今天少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