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影一眨眼就从窗边消失,副使越过屋檐,足尖轻点,就落到客栈门前的树梢上。他对扶渊,似是喟叹:“真想不到,你竟是个有情有义的。”
“你今天话有点多。”扶渊去马厩套上马,“他在哪里?”
副使道:“属下不希望您去,所以不会透露。”
扶渊的手一顿,但下一瞬还是翻身上了马:“并非是我有情有义,但我知道钟霖好似是追着夜阳山来的。追查反贼,大人也没兴趣?”
“属下的职责是保证您的安全。”副使道。
“那真是辛苦您了。”扶渊半嘲半讽地说完,信马由缰地闭上眼去感受——他神识强大,就是探查整座城也不在话下——既是找远在不知何处的钟离宛,感觉到皇城司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他“看到”有八个人在自己身前身后跟着,待到更远处柳堤河岸,他又感受到了小黑和另一些人。
“找到他了!”饶是这样,扶渊也花去了小一刻钟——这样的探查极费心力,他额上早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扶渊抄近路打马出城,西去二十余里,行至一处水岸,他先是听到了刀剑拳脚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沉默许久的副使发出刺耳的警告:“上神别再往前了!”
可扶渊来不及躲,凛冽剑意就扑面而来,他抬手以真气化解,仍被这强大的力道掀下马去。在没过马蹄的草地上滚了半圈,他就被另一个力量拎起来。扶渊回头一看,是个黑衣男子,黑铁覆面,他不确定地叫道:“……小黑?”
副使没说话,拎着他后撤一步。
“大黑,”扶渊一把扯住他,“你能不能帮我救他出来?”
“上神恕罪,”副使的声音从耳后响起,“不是属下临阵推诿,实在是功夫不济。”
“你不是大内高手吗?”扶渊哪会信他的说辞,“咱们现在有八个人!”
“就是小黑他们来了,恐怕也不行。”副使似乎是叹了口气,“上神,这绝不是夜阳山的人。”
只有副使这些早已登堂入室的高手才知道河岸旁对决的几人究竟是怎样的高手,扶渊却来不及想这么多,只知道方才那道剑意似乎也没把他怎么样,便大声喊起来:“钟霖——!阿宛——!”
“你别喊了!”副使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和几个黑衣人一齐闪到他身前,共同抵御如洪水猛兽般的剑意。
“都起开!”狂风乍起,扶渊推开副使——他没打算叫这些得了倒霉差使的人替他硬抗——他打算自己硬抗。
流转的空气也在这一瞬停止,副使看见身后的小上神收回了手,眼前风月依旧,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十二岁的时候,曾上钟山和烛九阴斗过法。”扶渊忽然道。
“……然后呢,你赢了?”副使感觉他是对自己说的,自然而然地就接上了话。
扶渊没再说话,一双眼紧盯着前方——烟尘之中,走来了一个摇摇欲坠衣衫褴褛的人,扶渊盯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阿宛!”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钟离宛笑笑,一偏头,啐出一口血来。
“你还好罢?”扶渊赶忙上前扶住他,又问副使,“有几个人?”
副使却吃了一瞬才答:“三个,有一个已经追上来了。”
“错了,是五个。”钟离宛看了他一眼,“其中两个在你身后三丈远。”
【作者题外话】:晚安,今天见到了比我小二十岁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