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鸟,走开!”好不容易和千帆能有这么温馨的时刻,结果被这个臭鸟打断,纳兰珉皓不悦地翻个白眼,“你是不是太久没被收拾了?”
“小帆儿,救命。”小妖精飞到千帆怀中,扬起鸟头,得意地跟纳兰珉皓抛媚眼。
“好了,你跟小妖精较什么劲。”千帆笑着打开纳兰珉皓的手,又将小妖精扔到一边,问道:“顺天府尹是你的人?”
“你说老黑吗?”纳兰珉皓看到那只臭鸟也被嫌弃了,顿时心情大好,挠挠头道,“是,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
“顺天府尹吴祖可是出了名的黑面神,没想到原来是你的暗桩。”千帆眉宇微蹙,打量着纳兰珉皓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在皇帝眼皮下安插了这么多人。”
“他总以为我在京城胡作非为,其实我借着胡作非为在暗地里也做了不少事。”纳兰珉皓笑道,“小帆儿,要夸奖我才行哦。”
“不要脸!不要脸!”小妖精的声音突然又响起,纳兰珉皓突然起身,指着那只鹦鹉怒道,“你这只臭鸟,我看你是忘了谁把你给从屠夫刀下救出来的,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千帆看着一人一鸟打闹着,嘴角慢慢扬起一丝微笑,小舅舅,千帆替你报了前世之仇,这一世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翌日午时,岳不暇在城门外被处五马分尸,百姓争相围观,骂声不断,岳不暇狰狞痛苦地嘶吼,最后实难承受百倍痛苦,咬掉了舌头自尽身亡,百姓见其被分尸,放出野狗将其尸骨啃食一空,方才散去。
大夫人听闻岳不暇尸骨无存,当场吐血昏迷,老夫人虽然不见哀痛,病却愈来愈重,只能以汤药养着,岳崇山因恼恨大夫人,完全不理会此事,只是夜夜歇在冰姨娘的院子里。偌大的岳府,开始慢慢揭开了它颓然腐烂的一角,仿佛在风雨飘摇中的残叶,摇摇欲坠。
因岳不暇的事,太子迎娶岳青儿为侧妃的事被搁置,倒是先迎娶了房家嫡女房玉清为太子妃,虽然如此,太子仍旧隔三差五地来看岳府,美名其曰来见岳青儿,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安慰失去兄长的岳珠儿,岳青儿对此只是淡笑不语,不闻不问。
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孱弱,似乎因为岳不暇的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看到千帆过来,虚弱地开口:“帆儿,过来了啊。”
“是啊,祖母,今日好些了吗?”千帆拉着老夫人的手,看着病弱的老夫人道,“祖母,外面的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千帆说完话才发现老夫人竟然又睡着了,心下一沉不禁有些哀伤,看来老夫人真的时日无多了。
岳崇山在书房中揉着额心,从岳不暇出事到自己被降职,向来意气风发的岳家大老爷鬓角竟然生出几丝星点白发,整个人都露出疲态来。
冰姨娘站在他身后,一双玉手替他轻轻按着头皮,温声道:“事已至此,老爷还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我岳崇山竟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真是天意弄人。”岳崇山颓丧的垂下眸子,那一向意气风发的脸上满是沮丧。
岳不暇曾是他寄予厚望的嫡子,如今竟然变成这番模样,而自己努力了大半生,竟然因此又要从头再来,岳府百年基业难道要在他手上断送吗?
冰姨娘轻柔的话就在耳边:“老爷不是还有二少爷么。”
岳不瑜,听到这个名字,岳崇山微微一怔,那个他向来都不在意的庶子,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成才。
想起老夫人的话,岳崇山叹口气,“如此,就如老夫人所说送到军中去吧,是死是活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冰姨娘的手一顿:“军中?”随后转移话题道,“老爷,时候不早了,您许久没去夫人哪里了,今日还是过去一趟吧。”
“今日去你那。”岳崇山想起大夫人,不禁皱起眉头道,“你也要争气些,快点再给我生个儿子才好。”
“是,老爷。”冰姨娘红着脸应道,看得岳崇山一阵心痒难耐,将冰姨娘猛然拉到自己怀里,“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老爷,这里是书房……”冰姨娘的欲拒还迎让岳崇山更是欲火焚身,当下也不管不顾地便撕扯起冰姨娘的衣服来。
今日大夫人特地让夏儿做了药膳,主动去书房寻岳崇山,走到院子门口,就被管家拦住了,管家陪着笑,尴尬地说道:“夫人,夫人,老爷这会不方便……”
大夫人眉头一拧,根本不理会管家,脚步匆匆地朝着书房走去,管家慌不迭地跟在大夫人身后,又不敢伸手去拦。
大夫人刚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书房里传出令人娇羞不已的声音,顿时火大地一脚踹开书房的门,看到岳崇山和冰姨娘正在颠鸾倒凤,顺手拿起门边摆设的花瓶便冲了上去。
“我的不暇死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勾引老爷,我打死你这个贱人!”管家碍于刚才的情况不敢贸然冲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顾嬷嬷则是一把没扯住大夫人。
眼见那花瓶就要落在冰姨娘的脸上,却听冰姨娘尖叫一声,“老爷,小心!”说罢,一把将岳崇山推开,却不想这一推,恰巧将岳崇山推到了大夫人砸下来的花瓶下面。
大夫人那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打下来的花瓶顿时砸得岳崇山头昏眼花,那满头的鲜血瞬间流了岳崇山满脸,花瓶碎落一地。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混乱,冰姨娘用自己的外衫捂住岳崇山的头,娇声哭诉道,“夫人,奴婢知道夫人不喜欢奴婢,但是您有什么怨气就冲奴婢来,您怎么能打老爷呢!”
“你胡说!你个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大夫人疯了一样地冲上来要打冰姨娘,却被岳崇山一脚踹倒在地。
“你竟然打我!”大夫人杏眸圆睁,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岳崇山,撒泼似的哭叫道:“岳崇山!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岳崇山被她吼叫的声音震得头痛欲裂,上前一巴掌甩在大夫人脸上,恶狠狠地开口,“来人,大夫人身子不适给我送回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姑娘,大夫人用花瓶砸了大老爷的头,被大老爷禁足了。”翠烟向千帆细细的说了今日的事。
“冰姨娘还真是有手段。”千帆微微一笑道,“不过我那位大伯父还真是生性凉薄,自己的儿子就要被处死了,竟然还有心情跟姨娘在书房里颠鸾倒凤,也难怪大伯母这般生气了。”
而这时,岳崇山匆匆赶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见到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开口道:“娘,我要休妻!”
“胡闹!”老夫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只能隐约地看到岳崇山的轮廓,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气急:“你都多大的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很多人眼红秦家与岳家的关系密切?若是你休妻,以后秦家就会怨恨上岳家!”
“那个秦婉今日差点砸死儿子呢!”岳崇山情急之下竟然将所有话都说出来,他实在太气愤了,以至于忘了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受打击了。
“你说什么!”老夫人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还没回过神,一口气没上来便昏死过去。
“快传女医!”岳崇山顿时慌了神,连忙叫道。
岳家新请的张女医很快赶了过来,看着老夫人面上白色里面透着一股死灰,不禁摇摇头,一边开方子一边对着岳崇山道,“岳老爷,我开的这方子只能让老太太暂时醒过来,不过您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岳崇山怒斥一声,“你这个庸医,会不会看病!”岳崇山虽然对待自己的子女凉薄,但是对待自己的娘还是尽心尽力的。
“岳老爷,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是事实。“张女医将方子递给顾嬷嬷道,“老夫人郁结于心,又受到强大的打击,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岳崇山听闻,渐渐冷静了下来,摆摆手示意顾嬷嬷安排下人去请各院的主子。
千帆来到清雅居的时候,院中气氛沉重哀伤,千帆的心上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层悲伤的情绪,缓缓的走入屋内,见到众多的丫鬟仆人都聚在外间里,轻轻的抽泣着。
千帆走进内室看到床前岳崇山、大夫人、岳崇南、冷氏、岳珠儿等人,还有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丫鬟都低头跪着,老夫人神态安详的躺在床上,听着这些压抑着的低低的哭泣声,半点反应也沒有。
千帆只觉得鼻子一酸,忙举步走了过去,拉着老夫人的手轻声道:“祖母,帆儿来了。”
老夫人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认出是千帆之后,慢慢的笑了笑,艰难的说道:“帆儿,真的是你啊!”
千帆知道老夫人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想起老夫人曾经的疼爱,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老夫人笑了笑对着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对帆儿说。”
众人也不忍违背老夫人的意愿,纷纷退了出去,岳珠儿还不忘瞪了千帆一眼,仿佛恨祖母只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