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值得。
“陆总，我……”
徐特助刚开口，陆绍修打断他：“等会儿。”
他起身到浴室拿来干净毛巾罩在宋萤发顶，语气有些无奈：“擦干，不然会感冒。”
她点头应下，胡乱在脑袋上搓了两把。
陆绍修被她敷衍的态度气笑，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帮她擦头发，手很轻，像是怕弄痛了她。
“找我什么事？”他看了眼徐磊，像是在批评他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他的私人时间。
“您吩咐的都办妥了，集团里除了董事长和几位老股东没人知道，总经办也一致对外封锁消息。”徐磊说。
陆绍修眉头微皱：“给陆明妍开好实习报告，这周让她回学校，免得她管闲事。”
“好的，明天就办。”这事徐磊明白，陆明妍是亲戚，小女孩心性，在总经办工作，万一听到些什么，她无心外传，却难保有心人故意刺探。
男人的手轻柔在她发间抚动，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都在这种温柔中慢慢放松，宋萤有点想闭上眼睛享受。
徐磊看了眼跟猫咪同款愉悦表情的宋萤，犹豫着说：“还有一件事，宋氏建筑的宋磊来找过您好几次……我都打发掉了，下午收到准确消息，他已经在和楚寰集团接洽……”
宋磊？宋青松的便宜儿子？
他们在讨论城南项目的事，又提及和她相关的人，徐磊的语气讳莫如深，显然涉及到商业机密，宋萤不想再听。
“好了，我去洗手间。”她碰了碰陆绍修的手，扯掉毛巾，快步走开。
看见宋萤背影消失，徐磊松了口气。
“陆总，这件事您看……要不要跟宋小姐透个底？”
人陆绍修在这儿云淡风轻的，显得徐磊特别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下意识在身上摸烟，忽然想起什么，又作罢，只对徐磊说，“不用，我了解她，她也会理解我的。”
宋萤从他们的语气中猜到会有大事发生，也是，城南的项目还有几天就要正式招标，这件事各方关注，总算要尘埃落定。
宋家的事暂且不理。
万一这个大项目让杜盛霖拿下来了，杜盛安肯定哭唧唧，他们在集团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
谁也没想到，杜盛安在第二天的集团会议上做出了一件“惊吓四座”的大事。
他公开反对集团参与竞标城南项目，惹得几乎所有董事和股东大为震怒。
宋萤当时不在会议现场，听说杜盛安遭了好多冷嘲热讽，他原本就不被看好，所有人只当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胡乱影响大会秩序。
而杜盛霖，自然是一力促成项目进展，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会议结束后，杜盛安单独和董事长在办公室聊了两个小时，出来后，原本站在杜盛霖一边的董事长，忽然反口，让所有项目人员撤回，决定不参加明天的招标会。
这一举动震惊了集团上下。
宋萤作为杜盛安的秘书，手机都快被打爆，然而她也不知道任何内情，更不明白杜盛安突然抽什么风。
他回到公司，宋萤第一时间到他办公室。
“杜总，下次在搞事前能不能给点心理准备？”
他悠哉悠哉地翘起腿：“给了心理准备还叫搞事吗？”
宋萤忍着没上前把他头锤爆，“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很想拿下那个项目？”
“你猜，猜对了请你吃饭。”杜盛安嘴角带笑，笑得很欠扁。
宋萤皱着眉：“不对，你发疯很正常，没道理董事长跟着你一起发疯，这个项目不对……这个项目有问题？”
他打了个响指，“聪明的小萤萤！说，想吃什么！”
“吃你个头，你怎么知道的？”
杜盛安表情得意：“自有高人指点……等会儿，我得请高人吃个饭，啧，高人还是很嫌弃我，估计不会跟我吃饭……”
他突然开始捶胸顿足抓头发。
宋萤忽然想到：“陆绍修？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杜盛安像个乖宝宝一样双手搭在桌面，“小萤萤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不如你帮我约高人吃个饭？”
“……”宋萤转身就走，“没空！”
“谁没空？你没空还是高人？”
“都没空！”
宋萤心里压着无数个小问号，挨不到下班的点，请病假早退，一路飙回家，在自家门口成功拦截到左手购物袋，右手购物袋的退休老大爷陆绍修。
“站住！”宋萤气势汹汹，两只手把男人困在门上，狠狠来了个壁咚。
陆绍修嘴角勾起：“女朋友想对我怎么样？”
“是实习的，实习，”宋萤不忘纠正他，“城南那个项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杜盛安说了什么？”
“就为了这个？”
她跑得气喘吁吁，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很想捏捏她的鼻尖。
宋萤没耐心地催促他：“赶紧说啊。”
满足一下吃瓜群众的好奇心不行吗？
陆绍修垂眸低笑，狭长锐利的双眸藏住锋芒，“想知道也行，说点好听的，男朋友就告诉你。”
宋萤懒得纠正他，转了转眼珠，踮起脚贴到男人耳边低语。
话没说完，脸先红了。
他眼眸转黯，手动不了，狠狠地在她唇上辗转折磨，“进去，慢慢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萤萤到底跟陆狗说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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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从沙发, 到床上，天空从昏黄到浓黑，总算结束, 两只小朋友都饿得在外面呜呜直叫，不停地挠门。
宋萤气地狠狠踹陆绍修, “门都要被挠坏了。”
陆绍修笑着亲在她耳朵尖上, “我也要被你挠坏了好吗？”
“你活该！”她哼了一声。
陆绍修起身靠在床头，自顾自燃起一根烟, “该说的不是都告诉你了？还对我这么凶。”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她更气，哪有人一边做这种事一边讲正事的？
她一声都不敢出, 生怕被人听到, 由着他在起伏中断断续续说完。
男人顶着张禁欲的脸，像在做会议陈述，说一段，还特意坏心眼地停下来, 问她感觉如何。
气得她恨不得挠死他才好。
宋萤刚要开口, 被烟呛得咳嗽两声, 栗色长发披散在光洁的肩头。
男人看她一眼，探手轻揉她的肩膀, 另一只手把烟灭掉, “在你这里住，我差不多要戒烟了。”
“戒烟还不好, 吸烟有害健康。”宋萤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他点头配合：“有道理, 高中时你就该来跟我说这话，可能我就不会染上烟瘾了。”
好好的提什么高中……
宋萤慢慢蹭到他身边，仰着小脸看他：“这么大的秘密, 你就这样告诉我啦？”
“不是你问的吗？”
“那你就不怕我转手告诉别人？”宋萤故意掰着指头数，“这么大的商业机密，肯定很多人想知道，我随便开价，可以赚好多吧？”
陆绍修捏捏她的脸：“敢告诉你就不怕你说。”
这倒是，就凭他藏得这么深，从头到尾运筹帷幄，把所有人几乎都瞒在鼓里，宋萤想想都觉得害怕，同时也觉得敬佩。
他这修为，已经到大气层了吧？
斗不过斗不过。
陆绍修起身做饭，留宋萤小懒猪在床上继续赖着。
她满腹心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按陆绍修刚才的说法，这个项目水太深，建成至少需要五年，选址很成问题，同城临近的区域已有一个大型商业体，很难吸走资源，就连项目最早的开发商都已经悄悄撤资跑路。
陆绍修前期在接洽这个项目时就了解过，这盘谁接，谁的资金就被套牢，大企业还好，小企业基本就完了。
那几次饭局，宋萤只看出来他态度暧昧，不给人一句准话，让人摸不透他的投资意图。
原来只是为了给竞争公司放□□，制造出他也有意这个项目的假象，哄人入局。
如果对方上套那正好，就算对方聪明，和他一样避过风险，也没什么损失。
难怪那天徐磊来家里，特意提到宋家攀附楚寰集团加入这个项目。
如果宋萤没记错，楚寰集团同样是以汽车产业起家，曾经是陆城集团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这几年内耗严重，业务收缩，已经不及从前风光。
这么大的商业体需要投入大量资金，陆城不参与，楚寰集团大概率会竞标成功。
如果宋家已经和楚寰私下达成协议，那恐怕结果堪忧……
一旦竞标那天，陆城集团不参与项目的消息传出来，楚寰很快会意识到有问题吧……
所以这个消息，在竞标结束之前绝对要保密。
宋萤忽然好后悔，她为什么好奇心要那么重？作为宋家人，尽管是脱离关系的宋家人，也还是不知道为好吧。
她又睡了会儿，闻到香气，估计饭菜快好了，披好衣服，从床上坐起来。
手机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