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来得太急，穆如酒甚至来不及闪躲，就被祁君羡的气息笼罩其中。
男人握着她的腰身，缓缓收力，那双银黑色的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看向马车上的那人。
面露冷色。
“穆如酒，不许跟他说话。”
祁君羡的下巴抵在了穆如酒的肩膀上，他身上带着清冽的酒气，避无可避。
马车上，砚寒清眉眼清冷，他垂眸看着两人，面色微凉。
月色如水。
长长的宫道，不见人影，砚寒清那件暗紫色的衣袍，月色下显得尤为亮眼。
有风吹过宫道，吹起了男人长长的衣袖。
烦躁。
砚寒清感觉有些烦躁。
他稍稍垂眸，便能看到祁君羡握着少女腰身的那双手。
那动作极其亲密，像是什么信任无间的伙伴，可以无条件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一样。
会吗？
穆如酒也会相信别人吗？
还是她曾经的死对头，不死不休的存在。
烦躁。
想杀人。
砚寒清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眉眼中就闪过一抹杀意。
稍纵即逝。
快到穆如酒都没有看清。
原本穆如酒就没有打算让砚寒清送他们回去的。
现在的形势，如果被砚绍抓了把柄，砚寒清的处境绝对不会好过。
这样想着，穆如酒对砚寒清笑笑：“不必了，宫外的马车已经在等了。”
砚寒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稍稍眯眼，一双冷色的眼睛随着月色晃动。
“穆如酒。”
砚寒清这样叫她，带着穆如酒听不懂的情绪。
“什么？”
砚寒清恍然抬眸，看向那天空中的一轮皎月。
“季渊的月色是不是很漂亮？”
砚寒清莫名其妙地问了这样一句。
穆如酒有些恍然，却是跟着砚寒清的视线稍稍抬眸。
绵长的宫道上空，皎月当空，如同误入仙境一般。
“是很漂亮。”
穆如酒勾唇笑笑，这样说道。
不知为何，她恍然想起当年的太子砚寒清，剑指高月，眉眼张扬肆意。
“穆如酒，你留在季渊，孤便将那月亮摘下来送给你如何？”
半晌。
砚寒清轻笑一声，眉宇间的阴沉一扫而过，仿佛刚才的怅惘都是错觉一般。
他该是那样张扬洒脱之人，也绝对不会为谁怅然若失。
他的嘴角又扬起了几分笑意。
“季渊的风光，自然是最漂亮的。”
砚寒清嘴角带着几分得意，说完，他向着穆如酒摆摆手，刻意忽略掉了祁君羡想要杀人的目光。
“走了。”
说完，那马车应声而动，缓缓地向着宫门外走去。
穆如酒看着远去的马车，有些失神。
一只温凉的手覆住了她的眼睛。
那只手凉了些，穆如酒瞬间回神，有些慌张地想要挣扎一下。
没有成功。
身后的男人一只手握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许看他。”
穆如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地笑了一声：“我不看他，难道看你吗？”
原本只是为了逗逗祁君羡的。
但是令穆如酒没想到的是——祁君羡闷沉地“嗯”了一声。
这下倒是让穆如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男人的下巴仍然抵在她的肩膀，高大的身躯能够将她笼罩。
他哑着声音，却是随着少女纤细的脖颈微微抬头，停在了穆如酒的耳边。
穆如酒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痒。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是祁君羡没有如她的愿。
带着些酒气的唇伸出舌尖，含住了少女的耳垂。
“唔——祁君……”
穆如酒有些不适地皱皱眉，挣扎得更厉害了。
祁君羡握在穆如酒腰上的那双手收力，穆如酒非但没有逃掉，反而跟身后的人贴得更紧了。
“穆如酒，看我就好。”
祁君羡哑着嗓音，声音在穆如酒耳边旋绕。
穆如酒感觉到了耳垂有些湿凉，却是动也不敢动了。
祁君羡这样开口，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恼火的小情绪。
“看我，我比他好看。”
谁敢信？
那平日里芝兰玉树的清泽君，醉酒后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不能反驳什么……
穆如酒叹了口气。
身后的祁君羡倒也没再做别的，头抵在少女的肩膀上，声音沉闷，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祁君羡，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们要回去了。”
穆如酒轻声开口，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祁君羡应该是点了点头，终于放开捂住她眼睛的那双手，只是缠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动也不动。
穆如酒都快被气笑了。
“祁君羡，你这样缠着我，我没办法带你回去。”
祁君羡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就是不肯放手。
穆如酒长叹一口气，没了办法，只好让祁君羡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向着宫外走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穆如酒终于将祁君羡扔到了床上。
看着乖巧地躺在床上的祁君羡，穆如酒的心中升腾起几分恶劣的心思。
“祁君羡。”穆如酒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祁君羡的酒品很好，即使喝醉了也不会大吵大闹，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两只手还十分板正地放在小腹的位置，睡姿也乖巧。
听到小姑娘叫他，男人先是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应道：“在呢。”
一边应着，祁君羡一边从床上缓缓坐起来，眉眼惺忪又乖顺，银黑色的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穆如酒撑着下巴，蹲在他的床边，挑眉看向他：“叫姐姐。”
平时都是祁君羡占她便宜，现在好不容易让她逮到机会了，一定要占回来才行！
穆如酒半哄半骗地对祁君羡道：“祁君羡，叫姐姐。”
本来嘛，她重生前的年纪比祁君羡大，叫声“姐姐”也无可厚非吧？
只是祁君羡闻言，却是稍稍抿唇，有些不开心地看向眼前的穆如酒。
“不是姐姐。”
即使喝醉了，祁君羡说话也完全不会磕绊。
穆如酒闻言，有些生气地皱皱眉：“什么不是？就是姐姐！来，叫声姐姐来听听~”
喝醉的祁君羡坐姿依旧优雅矜贵，一双银黑色的眸子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身上。
“穆如酒是妻，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