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旧。
穆如酒觉得,好像有些事变得不受控制了。
“快看快看!纪符言已经上台了!”
“纪学子不是向来武试第一吗?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和纪符言对阵的,是卯字堂的陈婉!”
“真的假的!?纪符言不是说过不会跟女学子打吗?”
“这抽签顺序决定的,就算是纪符言也没办法!”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也不知道纪符言会不会出手……”
“……”
穆如酒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声音,不少学子纷纷朝着另一个擂台的方向跑去。
因为比试的学子众多,所以下午的比试分成了好几个擂台,穆如酒所在的擂台只是其中一个。
而现在,纪符言就在另一个擂台上。
看着小姑娘明显是走了神,祁君羡原本温润的眉目冷了几分。
他清咳一声,吸引了穆如酒的注意。
“皇叔,你怎么了?”
穆如酒疑惑地问道。
祁君羡抿唇,眼中带了几分许多,唇色有些苍白。
“咳咳,今日来私塾来得急,可能着了风寒,小酒不必担心。”
说完,祁君羡又煞有介事地咳嗽几声。
穆如酒皱皱眉。
外面的风雪太大了。
饶是祁君羡现在的神情十有八九是演出来的,但是穆如酒还是叹了口气,来到了祁君羡的身边。
“好啦皇叔,今年的私塾考核已经全部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祁君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隐去,将小姑娘护在身下,向着私塾外走去。
众学子在擂台边,看着擂台上的场景,吓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有个女学子愤愤不平:“纪符言要不要这么认真啊!?难道不知道让着点女学子吗!?”
“这位学子此言差矣,纪符言开擂前就已经说过了,让了陈婉两只手!”
“对啊,而且陈婉也是会点功夫的吧?上午的马术比赛,陈婉的成绩不错来着。”
“但是这也……”一位学子看了一眼擂台上,不觉咽了口唾沫,“太狠了吧?”
一时间,擂台下观擂的学子都没有反驳。
是真的狠,就算纪符言让了陈婉两只手,只用脚都是碾压!
而且也不知道纪符言今天是怎么了。
纪符言向来注重礼节,不管对什么人,纪符言都会留三分颜面。
但是,现在这……
要不是在座的学子都认识纪符言,他们都要怀疑,眼前这个故意去进攻陈婉右手手臂的少年是别人了!
“纪、纪符言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不知道啊,像纪符言这种脾气的人,能有什么事让他下手这么狠啊……”
“啧啧啧,这完全就是压着打嘛,而且半分余地也不留,太狠了,太狠了……”
“幸好我平日里没有得罪过纪符言……”
“……”
好像学末考核一结束,新年就来得很快了。
王府里也繁忙起来,每个下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开开心心地置办着新年货品。
往日王府的新年似乎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只是今年,府里头多了位小姐,这府里似乎便热闹了起来。
祁君羡懒散地将那请柬扔在了书桌上,他一手撑着头,眼神清冷又慵懒。
“主子,封储大典定在三日后了,据说是要在寒蝉寺举办。”
祁君羡眉眼冷淡,看不出几分情绪。
“谢琛倒是急着立储一事,”祁君羡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想当年,谢琛封为东宫的时候,可是已经二十二岁了,如今的谢亭安,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说起来倒也有趣。
当今贵妃黎霁,万千宠爱于一身,鲜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比谢琛还要大上四岁。
当年黎霁十六岁的时候,生下了谢亭安,而如今,谢亭安都已经十六岁了。
谢琛对黎霁似乎有几分偏执。
当初他纳黎霁入宫,不少大臣死谏,谢琛最终杀鸡儆猴,这才让朝堂上的声音小了下去。
对于黎霁,谢琛似乎有几分偏执。
不过,祁君羡对于他的喜好癖好不感兴趣便是了。
当年妖后穆氏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谢琛倒是下得去手。
不过……
一想到黎霁十六岁便生下孩子,祁君羡的目光微微眯起。
他家的那个小东西,来年开春,也已经十六岁了。
祁君羡勾唇笑笑,原本沉闷的心情顿时明朗了几分。
江青就在一旁看着,看着他家主子的表情从慵懒,到阴沉,再到愉悦。
江青:“……”
这年头,侍卫也不好做啊……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祁君羡这样说着,朝江青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封储大典,祁君羡就算是不想去也躲不掉的,谢琛急于立储,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了。
皇宫,勤政殿。
待黎霁离开后,谢琛便照常叫人将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男人眸色晦暗,看向黎霁离开的背影,稍稍眯了眯眼睛。
“查得怎么样了?”谢琛冷声问一旁的内侍。
“回陛下,只查到了一家当铺。”
“名字。”
“天地居。”
穆如酒打了个哈欠,看着外头好不容易露头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皇宫里传来了谢琛身体抱恙的消息,穆如酒想都不用想,便也猜到是假的。
——应该是谢琛为了引幕后之人上钩,特意放出去的假消息。
顾鸿还是小瞧了谢琛。
能在那个位置上坐稳了,谢琛的城府,可是比他想的还要深。
不过这些事穆如酒都不准备去管,顾鸿的最终目的与她不同,就算他真的能够解决谢琛,到最后也会成为她棘手的对手。
与其这样,还不如看着这两个人先耗一耗对方的底牌,她再出手,好搅乱这盘局。
毕竟,不止谢琛,顾鸿的底牌,肯定也不止于此。
穆如酒心情颇好地走出寝殿,便看到王府外几个小厮正在拿着梯子挂红灯笼。
对啊,要过年了。
穆如酒勾唇笑笑,眉眼间带着几分释然。
三日后便是谢亭安的封储大典了。
据说这大典定在了寒蝉寺。
穆如酒眯了眯眼睛,黝黑的眸子闪过一抹情绪。
那也就是说,又能见到那个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