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谢琛将书案拍响。
几个内侍见状,纷纷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息怒?”谢琛气笑了,原本朗润的眼中满是恨意,“清泽君回京,无数百姓自发前去迎接?”
这可是他都没有遇到过的盛况。
祁君羡的声名与风度,在百姓当中一直保持得很好。
从前穆氏在的时候,或许声名能够压祁君羡一头。
但是现在,妖后穆氏已死,便再没有人能够盖得过清泽君祁君羡的名望了。
谢琛的眼中闪过冷意。
他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杀意。
在祁君羡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卸了右丞陈迹不少权力,安在了左丞纪谦身上。
只是权力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也绝对不会允许纪谦有这么大的权力。
这段日子,似乎出了很多事。
而这些事情的起因,似乎就是……
谢琛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祁君羡所谓的“侄女”到来之后。
沐……酒是吗?
看来这个人,要去查一查了。
谢琛这样想着,从书案上写了什么,交给了内侍:“去查。”
只要有她留下的情报网在,任她是什么牛鬼蛇神,也早晚能查清楚。
听说黎霁生病了。
几天前就开始卧床不起,看上去十分虚弱。
看了不少太医,都查不出病因。
穆如酒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眼中冷色不减。
看来,顾鸿送的礼物起作用了。
“小姐!陛下的圣旨来了,要您一同去接旨呢。”
水墨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对穆如酒说道。
穆如酒冷笑一声。
谢琛快要忍不住了。
“来了。”
穆如酒应了一声,便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到达大殿的时候,传旨的公公已经将圣旨递给了祁君羡。
祁君羡挑挑眉,轻描淡写一句“谢主隆恩”,却是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圣旨扔给了一旁的江舟。
穆如酒这才看到,那传旨的公公身后,放着不少金银和绸缎,想来应该是奖赏祁君羡治理江南洪灾有功的。
“殿下,明日的接风宴,可别忘了参加,陛下十分想念殿下呢。”那公公眯着眼笑道。
祁君羡勾唇:“有劳公公了,本王一定准时参宴。”
说完,便让江青将人送走了。
看到内侍离开,祁君羡才微微偏头看向不远处藏在红柱后的小姑娘。
祁君羡勾唇笑笑:“人都走了,过来。”
穆如酒从善如流,乖巧地来到了祁君羡身边。
祁君羡用眼睛示意穆如酒,穆如酒的目光便循着祁君羡的眼神,落在了那成箱成箱的赏赐上。
“一会儿让江舟和江青搬到你的寝殿里去,”祁君羡说得漫不经心,“这些绸缎布匹喜欢什么颜色的?改日让人给你做几套新衣裳。”
穆如酒闻言,无奈地笑笑:“皇叔,小酒房间里的珠宝都要放不下了。”
也不知道祁君羡怎么想的,不管得了什么有趣贵重的物品,就让下人一股脑地给她送来。
久而久之,她的房间里都快摆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住的地方是库房呢。
祁君羡挑眉,声音柔和:“那我叫人另给你备一间房子放这些东西。”
穆如酒:“……”
摄政王殿下可真是有钱又任性啊。
“对了皇叔,刚刚那位公公提到接风宴?”穆如酒眨眨眼睛,好奇地看向祁君羡。
祁君羡微微颔首,只是脸色却说不上好看。
“说是要为我们接风洗尘,小酒想要去吗?”
“当然要去。”穆如酒勾唇笑笑。
当然要去,她还要去看热闹呢。
祁君羡的眉眼闪过一抹情绪,随即点了点头:“你若是想去,便随你一起去。”
是夜。
昏暗的烛光下,纪谦眯着眼睛,手持毛笔,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老爷。”
陈管家给纪谦端了碗汤,轻声询问:“都已经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
纪谦抿唇,他双鬓斑白,眼中浮现疲惫之色。
他捏了捏鼻梁,放下了手上的毛笔。
“我睡不着。”
陈管家是纪家多年的管事了,很多时候,纪谦有什么事情,都会跟陈管家说说。
“老爷是在担心少爷的学业吗?虽说少爷已经将近半月未去私塾,但是少爷向来聪慧,功课并未落下。”
“我倒不是担心他,”纪谦抿唇,看着书案上的折子,都是陛下放权给他处理的,“我只是担心,陛下此次行为,会为纪家带来无妄之灾。”
毕竟,功高盖主的道理,纪谦是明白的。
皇帝给他这么大的权力,无非是想要用他一人,来跟右丞陈迹和摄政王抗衡。
——但是,且不说两人到底有没有联手,就单单是他有这么大的权力,皇帝也绝对会忌惮他。
明面上,皇帝信任他,放权让他处理公务。
实际上,纪家已经快成为谢琛的弃子了。
如果哪天,皇帝突然发觉,纪家手上的权力大过了纪家在朝堂上起到的作用。
那时,便是纪家灭门之日。
——伴君如伴虎。
想到这里,纪谦眯了眯眼睛。
为了纪家的未来,他可能要做些打算,留条后路了。
接风宴那天,祁君羡也不急着叫小姑娘起床。
所以,等穆如酒醒盹的时候,距离接风宴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皇叔!你为什么不让流苏水墨叫我啊!”穆如酒气冲冲地向祁君羡跑来。
这边,祁君羡已经吩咐人将膳食都备到了桌子上,他一手托着下巴,光风霁月,丰神俊朗。
“昨晚流苏说你睡得晚,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穆如酒闻言,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祁君羡勾唇笑笑,朝她勾勾手指:“过来,用膳。”
穆如酒便乖乖地坐在了祁君羡身边。
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一样。
少女乖巧地夹着饭菜,男人只是帮小姑娘处理着她爱吃的东西,干干净净地放进了她的碗里。
这似乎是他们很久以来,就有的很平常的场景。
一旁的江舟见了,却是有些恍惚。
他们家的主子,在小姐来之前,冷漠残忍,而现在,却温柔得不像样。
小姐啊,果然是个神奇的人呢!
因为用了膳,穆如酒和祁君羡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
穆如酒来到宴会上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位熟人。
——纪符言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