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挂怀这些,言语是软刀子,只要自个儿不在意,那些话就伤害不了你。”
才怪咧,她心里其实也气。不过是给碧荷这小丫头喂喂鸡汤,这个万恶的世界,她们这种身份的人,没有变强之前,就得做忍者神龟才能生存。
碧荷却用崇拜的眼光看了看自家小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赵清姿觉得比起原主,自己目前的处境算是很好了,至少不会被赵寒声这样的暴力狂打。原主过去才真的是把“忍”字发挥到了极致。
回了汀兰苑,她赶忙试了试刺绣,说也奇怪,一拿起针线,似乎是肢体的自动反应,很顺畅地便绣出了一朵梅花,看着很像姜婉云锦上的图案。
原主这个技能点太牛了,这么厉害的人,最后沦落到那种地步,她觉得好惋惜,为什么要去毒杀女主呢?卿本佳人,奈何杀人……
碧荷凑过来看她绣的海棠花,也不免赞叹说小姐绣工了得,王府的织造丫鬟也比不上她的手巧。
“我先前还不知道,小姐的绣工竟然如此之好,小姐真是深藏不露。”
碧荷之前说过她跟原主接触不多,不知道也是正常。
她来了兴致,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今日见到的云纹缠枝海棠完整地绣了下来,做成了一方手帕,越瞧越喜欢。
明天再去找些时下流行的花样,绣一方手帕送给碧荷。
赵清姿打了个哈切,没忍住困意,稍作洗漱就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又梦见大约十岁的赵清姿。
简陋的房间,熟悉的破床,她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刺绣,绣的是边塞的孤城落日,手上的冻疮看着触目惊心。
但她的表情与先前的平静不同,是极为柔和的。手里拿的也不像是针线,而是桃花或者月光。
醒来时,赵清姿心中有股莫明的怅惘。
“呼叫系统,原本的赵清姿去哪里了,她还存在吗?”
“她的灵魂未灭,以后你会见到她。”
那就是说她还在,赵清姿稍微放下心来。也许她也穿书了,也许另有一番奇遇。离开这本书的世界,对她来说未尝不是解脱,过去的日子太苦了。
后来的两天,赵清姿对刺绣到了痴迷的程度。碧荷告诉她汀兰苑旁的竹林里有许多鲜嫩的苦笋,也不能再吸引她分毫。
“宁可食无笋,不可手中无针线。”
这些刺绣,就好像是原主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
“小姐,你又绣了一下午了,歇会儿吧,明日要随侍燕王殿下左右,可得养好精神。”
赵清姿听了这话,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意犹未尽地将东西收纳起来。
短短两天时间,她绣出了五方帕子,真就高产似xx。送碧荷一方,自己留一方,剩下的都收起来,没事干的时候,拿出来看也觉得舒坦。
这么好用的技能点,也许可以有重大的用途,她要好好思考怎么将其发扬光大了。
赵清漪过生日,她也沾了点光。一大早,她还在睡梦中,就被焦急的碧荷喊醒了。
“小姐,快醒醒,李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了。”
她一个激灵,鲤鱼打挺式地下了床,赶忙收拾好了出去见李嬷嬷。
李嬷嬷带了几个丫鬟过来给她梳妆,顺便教了她规矩。
“赵嬬人,随侍殿下左右,切记谨言慎行,殿下让你开口之前,不要多言……”
“仪态举止要大方得体,不可随意打量他人……”
赵清姿只能点点头,嬷嬷说什么,她照做就是了。
梳洗打扮好后,她就顺从地跟着李嬷嬷出门了。
坐上王府门口的马车,赵清姿掀开马车的帘子,才发现内中已经坐了一个人。
这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不是燕王又是谁呢?好奇怪啊,让她随侍都很不可思议了,还要坐同一辆马车。
看他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了,似乎比上次更好看了一些,赵清姿想到了曾经见过的孔雀开屏动图。
她当然不会描述这个人有多好看,说出来就是“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这个世界奢华的一面对她是来说是全然陌生的。
她就是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你盯着本王看够了吗?”那人悠悠地开口。
“妾不是有意的,马车里没有什么可看的,所以就只有看殿下。”赵清姿一本正经地说。
祁瓒觉得这女人脸皮太厚,如此轻薄无礼的话也能说得出来。今日也是他头一次拿正眼打量赵清姿,觉得她其实长得也不差,稍微打扮一下,也说得上明艳动人。只是那张嘴着实让人厌烦。
他让夏域去查赵清姿的过往,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寻常的粗使丫鬟罢了。看她那双手,生得倒是十指纤纤,只是细看便会发现粗糙得很,生了许多老茧。
“你既然说可以预知未来,那本王问你,今日清漪生辰,可有什么事发生?”也正是想听这女人又能胡诌些什么?才让她与自己同乘的。
自然是无大事发生,《燕王的独宠王妃》中,今天有几个嫉恨赵清漪的炮灰,想要在才艺这一块压她一头,结果反遭无情碾压。赵清漪就是作者的亲女儿无误。
“今日镇国公家的四小姐也在,她一心倾慕殿下,所以想跟赵小姐比诗才争个高下,当然殿下放心,她只能铩羽而归。”
祁瓒点了点头,清漪从小便是聪慧过人,赵太傅弱冠之年就中了状元,她很好地继承了父亲的天资,京城的闺秀无人能及。
“你就在马车里等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下来。”
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不必跟着燕王进赵府。
她就说嘛,燕王怎么会去惹心上人不快。
“妾遵命。”
等燕王走后,她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么大的马车,还是头一次坐,真宽敞,都够她横躺下来睡觉了。
她悄悄掀起马车左侧的车帘,看了一眼外边的场景。赵府门口可以说是个大型停车场,今天一定来了很多权贵。赵清漪果然是赵太傅和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他们这些权贵的宴饮,想必会持续很久。那不如就睡一觉吧
早上还在睡梦中就被碧荷叫来起来,她还真有点困。
“滴滴,主线任务辅助任务:入赵府找回原主的存钱罐。”
不是说好了,这次的任务是与赵清漪会面吗?
救命,她要怎么下马车李嬷嬷就在后一辆马车上盯着,她这辆马车周围也有燕王府的侍卫和丫鬟守着,她悄悄看一眼外面的场景,都跟做贼一样心虚。
“你别忙着给我派任务,我就问你,我要怎么样才能进赵府”
“亲,这个我无能为力哦,要靠自己的力量,加油。”
“那我可以不去吗?”
“不去的话,会影响剧情完整度,那你可能就没有办法重生回你的世界了。”
手动再见。
“哎呦,哎呦,两位姐姐,可否替我通传李嬷嬷,我怕是要不行了”,赵清姿嘴上哀嚎个不停,硬是嚎出了命不久矣的架势。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看赵清姿叫得如此凄惨,大约真有什么急病,便去替她通传。
不一会儿,车帘便被掀开,李嬷嬷立在马车旁,问道:“赵嬬人,方才还是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嬷嬷,妾来了葵水,脏污了衣裙,怕是不能随侍殿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嬷嬷听了她的话,面色一沉,“赵嬬人连自己的小日子都记不清?”
赵清姿感觉到李嬷嬷眼光中的怀疑,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妾从前在赵府,饥一顿饱一顿,小日子向来是不准的,有时甚至不会来葵水。”
李嬷嬷的闺女跟赵清姿年龄相仿,见她面色煞白,不像是装的。赵嬬人出身低微,在赵府吃了不少苦,也真是可怜。
李嬷嬷心软归心软,殿下交代过的事她也马虎不得,还是要亲自查验才妥当。
葵水在本朝人看来是不吉之物,但她老人家没这些避讳,于是上了马车。
“赵嬬人,你这衣裙哪里脏污了”
赵清姿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是挣扎了一番,才起身让李嬷嬷看了身后的血污。
这种事情总归是有些不合礼仪。
李嬷嬷一看,那血渍好大一块,看来得带赵清姿去换一身衣服,以免冲撞了殿下,也丢了燕王府的脸面。
“嬷嬷,妾该死,一直拿不准自己的小日子,污了殿下赏的衣裙,所幸还未殃及殿下的马车,这可如何是好,叫殿下发现了,可是要将我杖毙,妾还不想死。呜呜呜呜……”
赵清姿哭得梨花带雨,哭到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赵嬬人,莫哭了,殿下不是残暴之人,定会体谅你的难处。”
李嬷嬷你是不是对燕王滤镜太厚了,他还不残暴,赵清姿心想。
“谢嬷嬷宽慰,妾现在真的很怕。”
“殿下最厌恶内宅的争风吃醋,未免使些雷霆手段。内宅其余事务,殿下还是宽以待人。”
“嬷嬷如此说,妾便放心了”。说着拿手绢不住地擦眼泪。
李嬷嬷让丫鬟拿了件披风来给赵清姿穿上,扶她下了马车。
燕王府与赵府隔得不远,殿下吩咐说让她们在门口等府中的宴饮结束,想来一个时辰内是不会结束的。
李嬷嬷心想,不如先带赵嬬人回去换一身衣衫,看她这副虚弱的样子,需要再取些月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