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拾摇摇头,“人家来看你了啦,怎么还说那么长远?”
江禾曦呵呵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这个是给你的盘缠,到时候省着用。”
江小拾摇摇头,指着背囊里面鼓鼓囊囊的东西,对江禾曦说:“才不要呢,你看,县令大人给小拾老多银子了。”
江禾曦哈哈笑:“你呀,你说说,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总喜欢用买菜的银两买些小玩意儿?”
江小拾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就对了呀,姐姐不怪你,只不过,要是你这次到了船上,你想买些小东西,结果挪用了兄弟们的钱,怎么办?”
江小拾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看来姐姐想的真周到,这出门在外,难免有些东西想要买,可是如果用了兄弟们的钱,生活质量肯定会下降。
于是江小拾就只好厚着脸皮收下了。
江小拾回到县衙,看到镖局的人已经打点好行装,在门口准备出发了。
镖局的李镖师见到江小拾,老远就叫到:“小英雄,快过来,他们都等着你呢!”
江小拾看看江禾曦,然后就径直跑过去。
李镖师满意地拍拍江小拾的肩膀,对他介绍说:“这是你刘五哥!这是张三哥,这是江二哥!你们四个人,就是这次走镖的镖师,一定要相互关照,知道没有?”
江禾曦连忙点点头。看看刚才江二哥脸上红红的鼻子,还是刚才自己打斗时候留下来的一点点痕迹。看上去怪不好意思的。
就笑道:“江二哥不会怪我吧?出手太重了,所以……”
江二哥摇摇头:“不过分,刚才我们可是站在敌对面,所以打斗过分也是应该的,不过现在我们既然是同一战线的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你就会这样打我们的敌人啦。”
江禾曦跟上来,看见江二哥还没出门,脸上就挂了彩,心里面也是有些乐得慌,不过练武之人之间的关系,她也不是不知道,擦枪走火,在所难免。
她看看两三个比他高大一个头的汉子,跟着这几个汉子出去,自己的小拾肯定是放心的,就是担心这个小拾会不会拖累了整一个团队。
可是想到这次走镖,是镖师和苏辰宣带着的,也就放心了。
大家准备了一下,按照惯例,每个人都喝了一口酒,然后一摔大碗,就朝着盛京的方向去了。
苏辰宣见人走了,就叫到:“江禾曦,怎么现在又禾曦起来了?舍不得你的弟弟去走镖了?”
江禾曦皱着眉头,看看苏辰宣:“县令大人,怎么总是这样得理不饶人呢?就算我舍不得,我不是让他走了吗?”
陈俞连忙打圆场说:“是呀,是呀,你看看人家江姑娘人都来了,我们就别挖苦她了。”
苏辰宣哈哈大笑:“我看你真是跟女人一样多心多嘴的,当初就应该让你去才好!”
陈俞没有理会他,就跟着苏辰宣到屋里去了。
苏辰宣拿出一罐女儿红,递给江禾曦:“这是他们送给我的女儿红,我想我一个男人家,也不喝这种酒,酒就拿回去给你跟你那个妹妹喝吧。”
江禾曦看看这酒坛子上面的标签,已经放了二十多年,从前人们没有囤酒的意识,能够放上五年的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现在竟然放了二十多年,那一定是陈年老酒。
陈俞倒是有些恋恋不舍,小声问道:“小玖她在保和堂里面还好吧?工作辛不辛苦,然后你们都满意她吧?”
江禾曦虽然也不是什么过来人,但是看到他这幅表情,多少也猜到他对江小玖的感情了,笑道:“你呀,去看看不就知道咯?怎么以前你们天天跑到保和堂,现在竟然几个月不见身影了?”
陈俞指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说:“我哪里有机会出去呀,这些破玩意,快要弄得我和老爷都忙不过来了。”
苏辰宣苦笑一下,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毕竟能够在清河县做个县令,也算是安身立命的好地方。虽然自己也想驰骋边疆,不但可以建功立业,而且还不用操心这样那样的文书和报告。
可是,既然打算要隐居下来,就应该要好好地安于现状。曾经有大师跟他说过,以后一定会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是既然机会没到,就要好好地守住产业。
他俏皮地笑起来:“江姑娘也不要幸灾乐祸,将来等我们闲下来,保管把你们的门槛给踩破了。”
江禾曦尴尬地笑了。
因为这件事情,对于苏辰宣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望不可即的,毕竟他和缪世桢算是老友,而且还相互这么关照。
就是江小酒因为快到饭点,要在保和堂准备晚餐,没能和他们一起过来,这就让陈俞有些心里难受了。
她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江小玖包的小粽子,放在陈俞的身边:“其实小玖也没有忘记你,你舍不得的话,就躲在房间里把它吃了吧!”
苏辰宣虽然说平日里是沉默寡言,跟陈俞打打闹闹,可是想到陈俞这么挂念江小玖,心里面也是通情达理的。
于是他轻轻找了一张绸子,将桌面上的卷宗盖上,对江禾曦说:“江禾曦呀,既然你说有段时间没有去了,我们就到保和堂去走一遭吧,你想我,你师父一定很想我!”
说罢,就换下了官服,穿上一套平民百姓的行头,让陈俞驾车往保和堂走去。
可是,刚走进街口,就看到有人慌慌张张地朝保和堂走过来。
到了才知道,原来是地主张笑雨,今天因为喝酒太多,突然就在酒桌上摔倒了,然后就被家里人带着到了保和堂。
缪世桢听说来了人,就换了衣服往院子里赶,可是见到人硬邦邦地被抬进来,而且血色全无,脸色苍白,连忙摇摇头:“晚了,晚了!”
随从一脸诚恳地跪在地上,说:“神医,求求你救救我们家的张老爷吧,他才四十多岁,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小兄弟你别激动,你看看你们家老爷,心跳都已经停止了,就算是扁鹊再世,也无能为力呀。
“胡说,人家扁鹊可以起死回生,你缪神医竟然见死不救,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别人可就看不起你了!”
张财主家的随从急匆匆地跟在缪世桢后面,缪世桢只能是摇头。
江禾曦看看这个张财主,一脸横肉,肥腻丰满的样子,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高血压吧。
既然没有爆血管,或者是心肌梗塞,说不定就还能救过来。
她小声在缪世桢耳边说了几句话,缪世桢有些疑惑地问道:“可以吗?”
江禾曦胸有成竹地说:“我试试!”
然后,她就蹲下来,蹲在张笑雨的身体旁边,张笑雨的心跳停止了,但是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双手放在张笑雨的胸口,上下挤压他的肺部,原来微弱的喘气变成急促的大口呼吸。
“好像有气了耶!”旁观的人看着。
这是典型的心跳骤停,在医学院不知道学过多少次了,现在江禾曦不过是在复习曾经学过的知识而已。
“我看刚才他气息微弱,就是因为呼吸跟不上,这心跳才会停止的,现在我们给他做人工呼吸,等到他呼吸的养分上来了,心跳也就重新恢复了。”
江禾曦一边按压,一边解释道。
“缪神医都说没有救的人,那就是没有救的,这样按压起来的呼吸,将来也会停止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泼冷水的人。
“我看还是不要按了,好歹能够留个全尸,要是按断了肋骨,说不定……”
医学的发展,一直都是在伦理的质疑和世俗的阻碍当中完成的,她想到自己毕竟是生活在遥远的古代,很多人不能够认同现在的思想,也就心中逐渐平衡起来了。
在不断的按压之下,张笑雨的呼吸逐渐顺畅起来,江禾曦停下来,感觉他有了心跳,于是就让缪世桢拿来针灸用的针。
她熟练地将针扎进张笑雨的耳朵、手指、脚趾几个地方,然后又用力扎了一下他的人中,张笑雨好像受到惊吓一样,腾地站了起来。
“这,是哪里,这是做什么?”
“救命呀,诈尸了!”旁边的人看着,已经对张笑雨基本上失去了信心了,见到他起来,当然心里面就只能往坏处想。
“你们嚷什么?”张笑雨吼道:“你们都这么想我死了吗?我还没活够呢!”
看着张笑雨说话逻辑清楚,好像并不是那种死掉的样子,于是身边的人连忙说:“看来真是起死回生了,张财主没事了!”
缪世桢有些惊讶地看着江禾曦:“禾曦,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起死回生的方法,为何为师从来不知呀?”
江禾曦笑起来:“哪里有什么起死回生?不过是因为他呼吸微弱,我帮助他呼吸起来,这财主的命不就捡起来了咯。”
她当然想跟缪世桢说急救的原理,还有急救的标准方法,可是面对一连串的医学名词,说不定自己还要解释老半天,于是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