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表姐。”
“多谢姐姐。”
四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
余氏高兴得不行,要知道她自从梁彧一出生就盼望着抱孙子了,但没想到自家儿子是个最为有主意的孩子,她无论怎么催婚,就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用过了,还是没办法让自家儿子英年早婚,她那叫一个可惜哦!
虽然她也很想抱外孙女,但她又不舍得梁冉这么早出嫁,因而这些年来她一直都眼馋别人家的大胖孙子。
这下可好了,自家多了两个胖乎乎,乖巧可爱的小家伙,以后她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小家伙们原本在认认真真地啃着碗里的糕点,但不知为何,江禾暄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抬头一看,发现余氏笑得越发温柔,眼神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们,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
他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这舅母的眼神是不是太过慈祥了?
由于江禾昀和江禾暄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一下子就要离开云山书院的事实,江禾曦无奈之下就打算让他们先在这里继续学习一段时间,索性她也要处理好荆州铺子里的事情,也就随这两个小家伙去了。
而余氏巴不得自己好好照顾两个小家伙,但一看到两人还想待在在书院里,不忍心拒绝他们两个,只得眼含不舍地随着江禾曦回去了。
晨光熹微,风朗气清。
一辆马车悠悠行驶在宽广的街道上,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直接里头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豆蔻年华的双丫髻女子掀开了帘子,小脸上满是怒意,娇斥道:“曾伯,怎么回事?”
“姑娘,有人拦车,奴才也没法子,吓到姑娘了,请姑娘恕罪。”曾老头无奈地指了指前面突然跑出来的女子,哭丧这一张脸。
他哪里知道会有人这般不要命,竟然突然从路边跑了过来,那副样子明明就是不想活了,还要让他背上人命啊!
一想到这,曾老头气愤不已,一把跳下来马车,怒指着那个离马车二米远,躺在地上啜泣不已的女子吼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还不快走!我可没有撞到你,这马车还离你远远的!”
“各位父老乡亲可要为小老作证,我可没有撞她,是她自己不要命冲过来的,还吓到我家主子了。”
一旁好奇围观的妇人指着女子开口道:“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这女子不知为何跑了过来,那副不要命的样子放佛后头有鬼追一样,竟然就直接往那马车上撞去了。”
旁边的男子嫌弃地扫了一眼哭唧唧的女子,应和道:“说不定是这女子想要讹诈这车夫呢,你忘记前几日衙门那桩案子了,不也是一个老妇人主动撞上马车,却说是车夫撞她,要不是马车主人不怕事,直接对簿公堂,说不定那老妇人当真得逞了。”
“这年头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一个小姑娘长挺好看的,竟然做出这般恶事。”一个老奶奶痛惜道。
听到这话,江禾曦以为有人碰瓷了,忙掀开帘子,只见一个清秀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柔弱的身子瘫倒在地,哀声低泣着,不由得有些好奇。
曾老头一看江禾曦竟然走下了马车,忙开口道:“姑娘,你听见了,老奴可没有撞她,是这女子自己撞上来的。”
“我知晓了。”江禾曦朝他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向一旁的溶月使了一个眼色。
溶月心领神会,立马换了一副唉声叹气的面孔,苦口婆心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荆州城民风淳朴,就算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也不能做出这般冤枉人的事情,有什么难处不能好好解决,万一真的撞上你了,你日后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溶月这一番仿佛处处为人着想的话语顿时就收到了一大片溢美之词。
“这小丫鬟通情达理啊!”
“就是,被人讹诈了还这般大气,不愧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丫鬟。”
“这位姑娘,你就别哭了,有事直说好了。”
一看这场景,江禾曦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溶月暗暗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使得溶月越发骄傲,微不可见地地翘了翘嘴角。
女子终于忍不住了,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朝着江禾曦福了福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这时,几个壮汉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女子,不顾女子的挣扎痛哭。
为首的男子朝江禾曦笑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了,家中逃奴惊扰了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
“姑娘,求你救救我!我不是逃奴,我是良家女子啊!”女子再也忍不住了,朝江禾曦大声呼救着。
一看女子脸上那抱着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希冀,以及她被壮汉们粗鲁拽着的手脚,江禾曦皱了皱眉,状似不经意道:“不知这女子所犯何事?你们要这般对待她?”
男子有些不耐,但一看围观的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强忍着怒火道:“这女子的父亲早就把她卖给我们公子了,她自然就是我们陶家的下人,我们抓铺逃奴有什么不对!”
说完,男子就招呼壮汉们捂住女子的嘴巴离开了,看都没再看一眼江禾曦几人。
江禾曦柳眉一蹙,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沉默了。
曾老头这时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姑娘,老奴估计这姑娘又是陶家大公子买回来的女子,这些日子老奴也听到了不少传言,说着陶家大公子就是喜欢这良家女子,估计这女子就是被他的家人给卖了。”
“那她为何要讹诈我们?这有什么用处?”溶月却不明白了,眉毛皱得紧紧的。
“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家这马车一看家中就是殷食人家,倘若你家姑娘是个公子哥,那英雄救美的戏码不就上演了,上个月那王家公子不也救了一个陶大公子手下的女子,王公子还好心的把那女子赎身了,如今成为了府上姨娘呢!”方才的路人男子嘿嘿一笑,脸上满是不怀好意。
江禾曦默不作声地把目瞪口呆的溶月拉上了马车,“曾伯,我们走吧。”
“是,姑娘。”曾老头大声喊道。
“姑娘,这陶家如今这般嚣张了吗?竟然公然地买卖良家女子?”溶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咂舌不已。
“管他们做什么?你也不必愧疚,恶人自有恶人磨,陶家要是真的触犯了刑罚,自会有人收拾他。”江禾曦淡淡道。
曾老头难得应和道:“是啊,溶月你不必因不救那女子而感到愧疚,既然她有这心思逃出来讹诈我们,想开也不是什么任人搓圆捏扁的女子,更何况她父母已经把她卖给了陶家,我们何必给姑娘添麻烦。”
“我知道了。”溶月虽然有些心酸,但一看到江禾曦温和的目光,也就不再纠结了。
江禾曦舒心一笑,她能明白就好,有些事情不是想如今就如何的。
半盏茶功夫过后,马车终于悠悠行驶到云霓轩门口。
“兰花!”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原本正在招待客人的李兰花瞳孔一缩,猛的转过身来,果然看到江禾曦笑盈盈地站在门口,俏生生地看着她,眼睛忍不住一酸,提起裙子就小跑了过去,难掩激动道:“姑娘,你回来了!”
“嗯。”江禾曦朝其他喜笑颜开地朝她行礼问安的伙计们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李兰花走到院子处,看着眼眶微微泛红的李兰花,戏谑道:“你怎么还跟一个小女孩一样,都是大掌柜了,还这般爱哭。”
“姑娘,我都许久未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李兰花既激动又有些心酸,鼻子不由得一酸。
江禾曦心中一软,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兰花,以后这云霓轩就拜托你了,我如今已经解决了困扰许久的事情,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
“姑娘,我知道你不可能一直留在荆州的,我虽然不舍得姑娘,但还是祝愿姑娘一生顺遂,若是姑娘需要我,我定然不负所望。”李兰花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内心的不舍,挤出一个微笑看着江禾曦。
“兰花,多谢你。”江禾曦喉咙一涩,一把抱住了李兰花。
曾几何时,这个腼腆怯弱的女孩,如今也长成了独立自强的大姑娘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
江禾曦既欣慰又心疼,她知道这一路以来李兰花有多不容易,但她从来没有放弃,就算是面对地痞流氓的烦扰,也没有拱手让出所谓的保护费,反而自己独自面对,镇定自若地去衙门报官,不再是只会一味地忍气吞声。
而如今,这个当年的小女孩成为了一颗参天大树,能够庇护她了。
“兰花,以后荆州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记得写信告诉我。”江禾曦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姑娘,我知道了。”李兰花自然地点了点头。
“曦儿!你果然回来了!”一个粉色的身影突然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呆愣中的江禾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