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然瞳光明显滞了下,薄唇隐忍着一点点抿紧。
喉咙莫明的撕疼起来,没办法即刻张嘴。看了她一眼,须臾,淡淡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也找不到她了。
电话打不通,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并不容易,跟一根针落到大海里有什么区别?
顾夫人胸口的闷痛忽然达到极至,知道不该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
“二少,我知道这些话我没什么脸在你面前说。只是,浅凝从小到大都不容易,顾家没有败落的时候,她的日子过的就很辛苦,我这个当妈的做的不好,没有能力保护她,我都知道。外人对她再怎么说三道四,可是……二少,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浅凝她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以前就算处男朋友,也从来不会乱来。至于家里那些丑事,真相你们也见到了。她就是背负着这些苦这些骂名一路走过来的。有的时候我也常常害怕,压力这样多这样大,会不会某一天早上醒来,就收到不好的消息……我真怕她承受不住,就不想活了。我知道二少对她一直照顾,我很感激你。如果二少不是真的喜欢她,就让开她吧。”
季江然桃花眸子一刹那变得凛冽,微微的眯起来,冷光四射。他需要别人来这里告诉他,说这些放手让她离开的话?
“顾夫人,你今天来这里,是想教我季江然怎么做人么?”
顾夫人有一些慌:“二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找不到浅凝了,以为你知道,就来问问。”
季江然面无表情:“我也正在找她。”
顾夫人看出他怒了,却又不知哪一句说得不妥当。只是慌乱的点点头:“既然二少不知道,我就不打扰二少了。”
她快速的离开。
季江然站在那里却不上车。
掏出一根烟点上,这时候公司职员陆陆续续从东帝大厦中走出来。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们,他麻木的盯着,仿佛是目不焦距,近来他时常盯着人群愣神,有的时候开着车,看到前面斑马线上影影绰绰的一群人,恍惚的回不过神来。便在想如果她走在里面,一定要是最乍眼的,化着秾艳倾城的妆,眉稍眼角都是风情,肯定艳丽的不太像话。多少人拿眼角偷偷的看她。
本以为素色素面不像样子,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明亮,纯情的和一汪水似的。以为拿色彩来掩饰,总会好一些,却仍旧销魂噬骨,方知原来滟滟风情,是掩也掩不住的。
可是,眼眸之内色彩暗淡,没有哪一时突然亮起,连自己都欣喜不已,就像是意外的惊喜。
她是真的离开了。
最后还是司机过来叫他。
提醒他:“二少,时间不早了。”
季江然抬眸,天已经黑透,东帝大厦的广场上静寂无声,只有大厅内亮着微薄的光,所有职员都已散尽。
顾浅凝想着去美国,提着行李箱去往机场的时候仍旧那么想。
可是,临到买机票的时候却犹豫了。
前方就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蛊惑着她,让脚步不停滞的想要向前。那些隐约的眉目,就像夹缝中的曙光一样,异常明亮。刺激着人的眼瞳,睁不开,却着了魔似的想要靠近。臆想着拔开那层厚重的幕会看到什么?阳光是否就会大团大团的涌进来,眼前也会豁然开朗?那些看不透,望不穿的,一眼探出究竟。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追逐的东西。这样的蛊惑不能说不致命。却因为太致命了,所以稍有不慎就会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