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日一早,梁州府所有的药铺都来了一个怪客,这个怪客径直掏钱,把全梁州府所有的银灵子,全都买空了。
秦凌不懂医术,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唐老先生接着说道:“这银灵子不算是一味太难得的药,但是治疗外伤却是最好,尤其是像卜安这种内外伤都有的,基本上所有的药方上都非他不可……”
屋子里众人的心都是咯噔一声。
有人把药材买空了,这是不让卜安治病,这是要她的命啊!
能这么做的,还有谁?
秦凌忽然想起了今早进城的时候,盛如月的车队后面的那些车……
“原来如此……原来是她!”
走都走了,还要来这么一手!
当面赢不了她就来阴的,临走了,还黑怎这么一手!
简直是太可恶了!
唐老先生接着说道:“如今,整个梁州府的银灵子都被买空,但要用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人,所以这药价肯定是要涨了,而且一时半会不好弄得着……”
“依我看,这价钱应该会涨到十倍不止,当然了,你肯定买得起,不过也着实不必要,我这里正好还有些这个药,先给你用着,半个月之后,你早早去寻那位高人是正经。”
秦凌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恨不得现在就跳到盛如月面前和她面对面决一死战。
但是她不能。
她还有卜安要照顾。
唐老先生给出的这个条件,果然是最好的了。
秦凌想了一会儿,努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朝唐老先生深深做了个揖:“实在是多谢老先生了。老先生对我们一家,恩同再造!”
唐老先生却忽然摆手道:“别忙着谢,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呢。”
说着,忽然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你的点心做不好,是因为馅料里少了一样配料,而制作的工艺和火候都不到位。”
说着,将那字纸交给了秦凌。
秦凌一看,立刻怔在原地。
唐老先生又接着道:“你拿着这个去做,虽然这种东西也是经验活儿,但是我知道你很聪明,以你的聪明,应该很快就能做个八九不离十的。”
“这……”
秦凌这回有点明白了。
原来这位唐老先生,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不光消息灵通,知道那位古怪神医的事,而且竟还懂得来自京城的隐秘点心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她呢?
“唐老先生,您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这,我不能收……”秦凌连忙道。
有了这个配方,她差不多就又可以撑起一个规模不小的铺子了,也不说别的,就说在这梁州府,都可以独树一帜,大赚特赚。
唐老先生这不是给她配方,而是直接给了她一个生财之道啊!
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
秦凌努力推脱,但唐老先生不为所动:“这方子,我拿着没用,你反而有用。”
秦凌不明白。
唐老先生捋捋胡子,笑道:“你且拿着好好地练,将来自有用处……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秦凌立刻正色:“您说。”
“我呀,要一样东西。”唐老先生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惘然神色,“倘若你运气好,真的能得到那位神医的青睐,你就替我向她讨一样东西。”
秦凌懵了。
这是那么容易的么?
不是说那位神医脾气古怪,连面都见不着么?
倘若真的有幸能被他诊治,那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怎么好意思再跟他讨东西?
不过秦凌知道唐老先生这么说必有深意,所以也就点点头,等他接着说。
唐老先生又继续道:“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东西,你也不必刻意去求,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直接提我的名字,跟他要,就行了。”
时机成熟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还有,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秦凌还是有点懵,但是唐老先生却什么都不说,带着学徒直接就走了。
屋子里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好一会儿。
虽然什么都不明白,但是秦凌心里却是稍微踏实些了,说到底她实在是不愿意无功受禄,倘若能受唐老先生的托付,去完成这个条件,她也算是没有白拿人家的东西。
于是她也就不想那么多,按照方子上所写,又去准备了两种器材,接着又钻进厨房去钻研了。
第二日,唐老先生派学徒带来了那药材,秦凌叫陌晚去街上打听,果然是所有药铺的银灵子都卖空了,很多人急着要这个药材,无数药铺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还有一点残存余货的药铺立刻坐地起价,价钱瞬间飙到了十倍,闻到商机的药商们纷纷跑到外地去进货,愈发使得价钱水涨船高,狠狠赚了一笔。
秦凌忍不住感叹,幸亏自己这里有唐老先生帮忙,于是更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研究这一道点心的制作方法——她潜意识地觉得,这个点心,跟诸葛云乐和唐老先生,都有莫大的关系,她必须得练好,将来说不定大有助益。
这一天的午后,葛星儿忽然上门了,她只带了一个老仆,赶着一辆破旧马车,车里躺着已经卧床不起的葛夫人林氏。
“我是来跟秦姐姐告别的,要去远房亲戚家投奔……”葛星儿如此说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葛星儿心里很清楚,自家富贵的时候跟人家没有来往,如今一朝落魄,哪能那么容易投奔呢?不过她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盛大小姐临走时收走了他们家的所有铺子和宅子,他们的老宅住不得了,今天也是被匆匆赶出来的。葛庆还在牢里,林氏又病了,这个家,只能靠葛星儿一个人撑着了。
所幸,经过了牢狱之灾之后,葛星儿整个人的性子都变得坚强了,如今虽然落魄,但还没有哭哭啼啼。
秦家众人看到她这幅样子,都是一阵唏嘘。
葛星儿作为大小姐,每天抛洒金银,颐指气使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前的事,谁也未曾想到,几个月之内,梁州府会翻天覆地,发生这么多事。
“你那亲戚在哪里呢?”
葛星儿尴尬了一下:“不远,在豫州景宁府。”
秦凌皱了一下眉头:“景宁府……是不远,也就八百多里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