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月阁的总坛并不是唐青俞想象当中的简陋。原本唐青俞觉得,内山险峻,平常人若无工夫傍身就连进出都难,辉月阁总坛又能好到哪里去?谁知当真到了辉月阁,眼前的景象倒是令唐青俞大吃一惊。
走过高大阔气的山门,唐青俞被辉一带到了环山而建的辉月阁正厅。一进门,就见正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正对大门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那老者双眼如同鹰隼一样,从唐青俞走进正厅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如同勾子一样,落在了唐青俞身上。
“你就是唐青俞?”老者见唐青俞走近了,才缓缓出声问道。言语当中满是高高在上的意味。唐青俞皱了皱眉,看了那老者一眼,没有答话。
老者的左下首坐着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子,他眉眼尖利,看着有些刻薄之相。见唐青俞没有答话,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说道:“唐大人,莫不是还以为这里是你的宰相府?你可看看清楚,这里是辉月阁,是望月山里。你若是不懂事,小心有命进山,没命出山。”
唐青俞连正眼都没有给那瘦高男子一个,他盯着主位上的老者,说道:“你是谁?”老者脸色一沉,似乎被唐青俞的问话惹恼了。但是老者也没有当场发作,任由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解释道:“这是辉老,是辉月阁的主人。”
“辉月阁的主人?”唐青俞冷笑一声,他抬起手挥了挥,身后的侍卫便立刻从旁边给唐青俞端来了椅子,唐青俞正对着辉老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然后才缓缓说道:“我只知道,谁有辉月令,谁便是辉月阁的主人。如今辉月令在我唐青俞的手里,怎么现在又蹦出来一个辉月阁的主人?”
“辉月令那可是老黄历了。”还是那个瘦高男人,因为刚才唐青俞没有搭理他,他自觉受到了侮辱。此时看着唐青俞更加没了好脸色,“我辉月阁乃是江湖第一情报机构,辉月阁的交替自然是由我辉月阁里的人说了算。若是以辉月令为准,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敢拿着辉月令上门来认主,那我辉月阁岂不是大乱?”
“哦?”唐青俞垂眸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们辉月阁要自立门户。从此以后辉月阁、辉月令再无半点关系?”
“那是自然!”瘦高男子说道,“辉月阁的事,我们辉月阁自己说了算。旁人休想插手!至于拿什么劳什子辉月令,唐大人若是喜欢,便拿回去当个万物摆件,那玩意儿用的料子还不错,想来平日里把玩把玩,也不算掉价。”
那个瘦高男子似乎一直都很像挑起唐青俞的怒火,但是唐青俞始终都是淡淡地,看着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侍卫给唐青俞端上了一杯茶,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唐青俞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茶香袅袅,从杯中渗透出来。
“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唐青俞突然对那个瘦高男子说道,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面上挂着仿佛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和善笑容,说道:“我乃辉月阁左使,辉图。”
“辉月阁左使?”唐青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抬眼看了看主位上的辉老,笑道:“辉老,你是老人家,我唐青俞想来尊老。这辉月阁虽说是江湖组织,可毕竟是给朝廷中人办事的,太没规矩了让人看笑话。”
“辉老你年纪大了,可能有些心软。面对有些人下不了手,唐某理解。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人若是养成了不守规矩的习惯,日后做起事情来难免没了章法。今儿我就替辉老你来教教众人规矩。”
“唐青俞!你在这里放什么厥词!你看看清楚后,这里是辉月阁,不是京城!”瘦高男子听出来唐青俞是在说自己,顿时怒了。唐青俞将手中的茶盏往身旁的小几上一放,看都不看那辉图一眼,冷冷地吩咐道:“以下犯上,掌嘴。”
唐青俞身边的侍卫应声而动,冲着辉图就去了。辉图是辉月阁的左使,功夫不差。唐青俞的侍卫跟辉图瞬间战成了一团。辉图这边打了起来,正厅里别的辉月阁人忍不住了,各个都站了起来,似乎是准备群起而攻之。
可还不等辉月阁众人拔刀出来威胁唐青俞,辉图已经被唐青俞的侍卫一脚踹倒在地,辉图还来不及爬起来,那侍卫二话不说伸手卸了辉图的两只胳膊,然后抓着辉图的头发让他仰起头来,另一个侍卫上前,仿佛蒲扇一般的巴掌带着呼呼的风声,落在了辉图的脸上。
不过两三下的工夫,就打得辉图满脸血。“唐青俞,你欺人太甚!”辉月阁的其他人见唐青俞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这么对待辉图,一个个怒不可遏。就在他们要全部冲上去要唐青俞好看的时候,主位上传来辉老颤颤巍巍的声音。
“住手!”辉老说道,辉月阁众人一愣,抬头看去,就见辉老坐在位置上,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唐青俞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摸到了辉老身边,在所有人都被辉图的遭遇引开注意力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制住了辉老。
“唐青俞!放开辉老!”一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年轻人拔出腰间的长刀,指着唐青俞说道。唐青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说道:“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辉月阁如此不懂规矩,想必是辉老平日里太宽容的原因。”
“若是学不会怎么说话,我不介意再教教你们。辉图,你学会了吗?”唐青俞突然问道,辉图从加入辉月阁以来,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样的屈辱。他现在满脸肿胀,眼前五光十色根本看不清东西。唐青俞的问话也像是隔着一层纱远远地传来。
辉图顿了顿,求饶道:“唐大人,主人,主人说得都对,辉图明白了,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