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知道,韩乾应该不会喜欢她和陆栖迟有过多的接触。
但是没办法,toxic就像是一根刺,堵在了她的心里,扎得她生疼。
她想要把自家母亲和陆栖迟父亲一起研究的东西弄明白,即使不是百分之百。
如果要弄明白以前的事,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达到的,她还需要一个帮手……
比如陆教授。
犹豫了再三,陆双还是打了陆栖迟的电话,有的东西电话里说,远远没有当面讲清楚来的明白。
为了避免韩乾不必要的误会,在和陆栖迟见面前,陆双特意拨通了韩总的电话,告知了此行的意义和目的。
韩乾似乎还是对陈安洵要约她吃饭的事情耿耿于怀。
闷着声音说了句,“想和你吃饭的男人又不只是一个陆栖迟”。
陆双似乎永远有办法哄他开心,笑呵呵的说了声韩乾宇宙无敌第一帅后,便挂了电话。
陆栖迟似乎很忙,只能抽出午饭的时间和她见面,陆双答应下来。
中午时分,陆双换过衣服离开了医院,选了家距离a大和第一医院都不算太远的餐厅将定位发给陆栖迟。
她早早就到了,找了个安静的双人包间先等着。
那个男人很快就过来了,风尘仆仆的。
“等我很久了吗?”
陆栖迟脱掉外套挂好,拉开椅子坐在陆双对面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陆双来得早,这个房间的供暖空调已经运转了好一阵,周遭的空气都是温热的。
“我也是刚到,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发薪水。”
陆双的唇瓣勾了勾,一副得意的模样。
她拿了茶壶帮陆栖迟倒了杯水,又将菜单递到他的面前。
“说得就像你需要这份薪水养家糊口……”
陆栖迟握住陆双递过来的茶水送到唇边,轻轻抿了口。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敢直视陆双的眼睛,视线总是在周遭绕来绕去,不知该安放于何处。
今日的陆双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分外清晰,她的头发全部梳了起来,扎成一个马尾,更显得那张小脸只有巴掌大。
陆栖迟的心情并没有很好,陆双约他,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她肆无忌惮的对着他笑,像是过去的一切真的一笔勾销。
陆栖迟觉得胸口隐隐约约的泛着疼痛,而那种疼痛他又不敢表现出分毫。
陆双忘记一切坦然相待,只能换来他彻头彻尾的受尽煎熬。
陆栖迟随手翻了翻菜单,便重新还给了陆双。
“你看着点,我吃什么都可以。”
“好……那我选你爱吃的。”
陆双摁了服务铃,招来侍者,慢条斯理的点了菜。
也是在这种时候,陆双才能深刻的体会到,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了解陆栖迟。
这个家伙喜欢吃西蓝花,虽然她从小就不喜欢吃。
他的口味似乎已经被他的母亲调教成最健康的口味了,比起荤腥,更喜欢清淡。
陆双选了几道青菜,又要了陆栖迟喜欢喝的鲫鱼汤,她幻想了一下这些菜上桌后的画面,一定是绿油油的,很不美丽,想到这里,她又为自己点了几道小点心和糖醋小排,用以调节视觉的爽感和味觉的快感。
服务员离去后,周遭有几秒钟的安静。
那种安静让陆双的心头一阵恐慌,只不过还未等到她的恐慌升级,陆栖迟便抢先开口道。
“有什么急事吗?非要见面说。”
“是……有一些事情想问你,关于toxic。”
陆双淡淡道了句,她抬了抬眼皮,认认真真的望着陆栖迟的眼眸。
“……”陆栖迟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陆双似乎在调节着自己的语言,想要让自己的话更富有逻辑和底气。
咬了咬唇瓣,才慢慢道,“你在非洲研究toxic的时候,吃过它对吗?有没有什么异常?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其他的症状?”
陆栖迟一愣,眼底闪过了几丝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的眉头蹙得很近,放在桌边的大手紧握成了拳头。
陆栖迟突如其来的防御状态让陆双很不解,难道……陆栖迟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或是有什么奇怪的症状?
陆双能明白陆栖迟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她不能逼他,只能等,等他告诉自己答案。
空气中短暂的静默后,陆栖迟终于开了口。
他叹了口气,只道,“我以为……你不会好奇toxic。”
陆双的回答很直接,“原本是不好奇的,你知道的,现在我已经不喜欢多管闲事了。只是……我忽然间只道,有人因为它而死,心里就有些别扭,想把toxic的事情搞得清楚些。”
听到陆双的话,陆栖迟也是一惊。
“有人因它而死?”
“是,一个四岁小女孩的父亲,是个警察。”
陆双的脸色渐渐变得纠结,她将身体往前探了探,语速也越来越快。
“这件事情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让我想不明白。当年,你爸爸和我妈妈做了这项研究,但因为成分的问题没有审批通过,这件事应该被搁置下来,不了了之。没有对外传播的途径,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toxic?现在警方在调查一起贩毒案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隐秘的制毒贩毒组织在对外招熊猫血的试药员,里面的人都叫那种毒品toxic,他们口中的toxic和我们知道的……是一种东西吗?”
陆栖迟的神色似乎渐渐变得幽暗,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隐瞒。
他似是也在思索陆双的话。
那个贩毒组织的toxic和他们父母研究的toxic到底是不是一码事。
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陆双便连忙补了句。
“还有,我看过那份研究,toxic应该是对熊猫血免疫的,不会成瘾。可为什么,一个熊猫血的人会突然间七窍出血而死?是因为过量试药,还是有其他原因?”
陆栖迟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一下、两下、三下……似乎在屡清楚这个中的逻辑。
“说实话,如果提到熊猫血和试药,基本上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毒贩研究的toxic和咱爸妈研究的toxic是一种东西,或许只是专业人员指导过他们,改变了其中的某些成份,加大了毒品的剂量,变成了另一种药。但我必须负责人的告诉你……最原始的toxic并不致命,最坏的情况,只是成瘾。”
“陆栖迟,很多东西我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很奇怪。我妈妈和你爸爸一起死在研究台上,为什么他们去世后没有人主张做尸检?过往的事情我不敢在爸的面前提,上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情绪很激动,我不能刺激他。但是,以前的事情太多没有结论,就像无头悬案,你怎么能够确定toxic不致命?”
陆双的眉心也蹙了起来,神情带着几丝慌张。
话音落,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安静了,良久……陆栖迟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吃过,我没死,这可不可以算是一个证明。”
陆栖迟的回答很淡定,陆双一怔,是啊,他吃过……她是知道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吃吗?那个时候……我以为toxic致命,毕竟我爸因为它而死,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爸爸临终前是不是吃了它,所以我也想赌一把,带着必死的信念。”
陆双的眼光闪烁了几分,随即敛去,强迫自己佯装出一副无恙的模样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想死?”陆双问的很直接,她想听到陆栖迟的答案。
“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不会有压力?”
“不会,你说。”
“因为韩乾还是抢走了你,而你也确实被他抢走了。”
话音落,陆栖迟的脸上便绽开一丝笑意,那笑容很凄楚。
陆双甚至有一种预感,或许他在吃下toxic 的时候,也是这样笑。
但她不解,她不懂陆栖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陆栖迟,分手是你先提的,是你甩了我在先,提不上谁抢走了谁。”
“你不懂,我内心到底受了多大的煎熬,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有痛苦。既然你今天问了……我就告诉你。我一直知道韩乾喜欢你,甚至我知道,他会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向你表白,他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未来的小舅子。像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战战兢兢来问我的意见。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不想当你弟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根本不是你的弟弟……但我抹不开面子,这些话我没办法告诉韩乾,我只能乘人之危,先对你表白,先下手为强。后来我们两个在一起了,韩乾的心情不好,但他说他想成全你,不想做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他约我喝酒,醉了之后告诉我,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你抢走。我是不想相信的,可是我又有一种预感,那种预感告诉我,他一定做得到,韩乾从来不是个会说空话的人……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天就活得患得患失,即使你在我身边,即使韩乾规规矩矩的做我们的朋友。我和你说分手后,我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