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好似发泄似的往下落着,我驱车先驶回住处,与韩枫他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回自己房间挑了一件最厚实的衣服,这个雪夜不是一般的冷,除了乱飞的雪花,还有阵阵寒风肆虐着一切,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我穿上厚实的外套又系上围巾对正在写作业的皮皮说道:“皮皮,老爸今晚有事,可能不回来,你写完作业早点睡觉。”
“你去哪儿啊?”
“管那么多做什么?”
皮皮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问道:“你是要去洗桑拿吗,带我一起行不行?”
“不是。”
“那你在哪儿过夜,洗浴会所吗?”
“哪来那么多问题,好好写你的作业!”我不满的说道。
“韩爸昨天说洗浴会所不是好地方,你还是别去了,就待在家里吧。”
“我说去洗浴会所了吗?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韩爸说要我监督你,你可能比别人更喜欢去洗浴会所。”
我有些无语的说道:“其实你韩爸更需要,你叶妈妈都快怀孕十个月了!”
皮皮不太懂的看着我,他无法将叶婳祎怀孕十个月和韩枫去洗浴会所的因果关系联系起来,而我不想再听他打岔,转身向门外走去,心里却有些好笑,从某一点看来,我和韩枫还真是难兄难弟!
“老爸,你告诉我洗浴会所哪儿不好嘛......你们上次带我去,我觉得在里面冲浪很舒服啊!”
我有点受不了皮皮没完没了的求知欲:“谁说不好你问谁去,我走了,你乖乖写作业。”
.......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座楼宇之下,停好车,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安琪的车子,或许已经不胜其烦的她,这个雪夜真的不会来,但我一定会信守自己的承诺,我会一直等下去,哪怕是到明天的早晨。
时间八点半,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烧酒抿了几口,这个刮着冷风的夜不是一般的寒冷。
我踩着积雪站在护栏边向下眺望着,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要安琪一出现,我会第一时间发现她。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雪越下越大,而我仍独自一人,顶着大雪守望着,这片“烛火下的乌托邦”也好似更孤独了起来,因为少了一个人的气息。
寒风吹的我有些招架不住,我蹲缩在墙角处又抿了几口烧酒,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这种一览无余的白,让我有些许的恐慌,我好似找不到匿身之处。
又艰难的点上一根烟,消磨着这让我痛苦的时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安琪会来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我有点失落,紧紧掖住衣服,寻求一点生理上的温暖。
.......
忽然我听到了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心中一阵狂喜,我知道一定是安琪来了,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我独自守候在这个冰冷的天台。
我炙热又专注的盯着天台的入口处看着......
与我穿着厚实的衣服相比,安琪依旧穿着白天那件红色的翻领修身款风衣,这让她显得很单薄,单薄的让人心生犹怜,她一直不太会照顾自己。
我起身看着她,她却没有看我,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来到我身边,然后眺望着身下被雪染的白皑皑的楼宇。
我摘下自己的围巾,想给她系上,她却冰冷的看着我:“不需要。”
“我管你需要不需要。”我说着将围巾强行系在了她的脖间。
此刻除了茫茫下着的雪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更加的肆无忌惮,实际上哪怕是从前我也很喜欢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安琪,或许我的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征服感,安琪越野,我越想征服她,当然我的征服通常是建立在关心的她的基础上,比如现在。
安琪出人意料的没有挣扎,她依旧冰冷的看着我,却忽然抬起手重重的扇了我一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在纷纷大雪中,好似一种沉重的审判,我触不及防,有些呆滞的看着安琪,而还没有系上的围巾已经掉落在地上。
.........
许久,我不言不语,从地上又捡起围巾,走到她身边,再次围在了她的脖间,这一次她却双眼含着泪,剧烈的挣扎.......
挣扎中,我们双双跌倒在雪地中,只是却没有如狗血的偶像剧一般让我趴在她身上,我们跌倒在不同的位置。
我面朝地,她则双手撑着地,坐在雪地上。
我的脸上还火辣辣的痛,心却更痛的想哭,我将脸死死的埋在雪里,渴望把一切的痛苦都凝结......这些年,我也在有关爱情的痛苦中生活着。
我终于抬起了自己满是雪渣的头,坐在雪地中,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重重吸了一口,低声向身边的安琪说道:“如果你不解恨,还可以继续。”
“我恨你!”安琪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她冰冷的说道,却不向我接近。
我越发的平静,我知道无论怎样,安琪的心结都不能解开,我的存在只会让她活在最痛苦的纠结中,纠结于爱或不爱,恨或不恨!
我用最平静的腔调向安琪问道:“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
安琪不回答。
对于安琪的不回答,我点了点头,又解开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在这样一个寒风肆掠的夜,她穿的实在太过单薄。
我不再追问她,走到护栏边,拿起遗落的烧酒,狠狠喝了两口......此刻我虽平静,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安琪,更不要谈购回“海景咖啡”的事情了,这注定是一个复杂的夜,更是一个偏离现实的夜。
“烛火下的乌托邦”我反复轻声低语,这种低语是嘲弄,嘲弄曾经被我们称为乌托邦的这里,此刻却好似一处人间炼狱,我们在这里迷茫、挣扎、痛苦......
安琪来到我身边,她从我手中拿过烧酒,仰起头,发泄似的喝了一口。
许久她问我:“想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很想......”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