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和女子在儿女情.事上面真的不同。
赵宁知道今日的事不是四哥的错, 可她做不到满心欢喜的去接受这个事实。
她希望四哥能好好跟她说说话, 不要一味的用他的行动“警告”她什么。
她恋着四哥, 喜欢他俊美的皮囊, 以及在他眼中, 仅有的自己。
从一开始, 四哥就对她有所不同, 或许是从肖家那日,四哥替她挡了一刀那日开始,她便对四哥不一样了。
而赵宁也知道, 在四哥心目中,她与旁人的确不一样。
正是由于这份“与众不同”,她与四哥有了交.心的时候。
但像眼下这般纯粹的亲密, 她不甚喜欢, 或许她就是这般矫情,偶尔也需要哄一哄, 她做不到宽容大度, 就是个小心眼的女子。
赵慎弓着身子, 似乎是怕压坏了她, 赵宁一看来了机会, 她抬起腿就往赵慎腹部踹去,两人身高相差颇大, 以至于堪堪踹倒了腹部以下。
“嗯——”
赵宁听到一声闷哼,就见赵慎抬起头来, 唇上还有她咬过的痕迹, 透着丝丝鲜红的血渍,将他此刻染上情.欲的脸衬托的无比邪.魅。
赵慎似乎并不排斥赵宁咬他,甚至于还引导着她一步步攻击他。
他喜欢这种温柔的攻势,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若非赵宁方才踢了不该踢的地方,他或许会随了心意一次。
但赵慎知道,这样是不妥得。
两人四目相对,赵宁感觉到赵慎的脸色微妙的变化着,是痛苦?愠怒?还是纠结......?
赵慎缓和了小片刻,双臂依旧撑在赵宁两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那个清冷漠然的赵慎此刻显得有些痞子风.流,他又是一声长长的低吟,俊脸突然伏低,呼出的热气一阵阵喷在赵宁脸上。
“小五,你一直想要的就是四哥,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对四哥倒是下手挺狠,那些人欺你时,你怎么不动手?是不是仗着四哥舍不得对你如何,你才这般胆大?”
赵慎习惯了万万人之上的滋味,这世上还不曾有人这般“伤”过他,他有时候痛恨赵宁如今的软弱,但他绝对不期盼着赵宁在他面前强硬。
这厢,赵宁听的不是很真切,赵慎气息不稳,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他的重重气息所包围,这也是极为煎熬的。
什么叫她一直想要的就是四哥?
她哪有?
这话听着并不违和,但她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
也不知道四哥伤的怎么样,赵宁闹了情绪,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下脚没有注意分寸,若是真的踢了龙.....脉,这个事就严重了。
赵宁在一片慌乱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理智,她的结巴已经差不多好了,当着四哥的面,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遂道:“我,我并没有!那把团扇,是要还回去的,你却摔了,我自是生气。还有,你,你不能就这样对我!”
赵宁到底是生在这个世道,女子自幼受到的教养便是一个“德”字,她与赵慎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兄妹之名,他竟然还上了她的榻!
赵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无力一笑,万般无奈,他寻她太久了,也等了太久了,更是幻想了太久了,险些忘了一件尤为重要的事。
可当初的她,怎会在意这些?也不知是谁,一遇雷雨天,就会钻他的被窝。
赵慎缓和了少许,他从赵宁身上起来,而赵宁自己也很快坐了起来,如此一来,荷花粉的床铺上一抹艳红尤为醒目,两人看见这一幕,俱是一愣,赵慎嗓音一沉,“你.......可是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
他又不是不知道!
赵宁依旧倔着,嗔道:“没有,我舒服着呢。”
赵慎一凝眉,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理了理身上的衣襟,将被赵宁踹过的地方遮住,动作似很无意,但赵宁却是看的明白。
两个人突然之间都有些僵持。
赵慎与赵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再有下次,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赵宁:“.......”
见小女子对他爱理不理,赵慎多看了一眼那抹牡丹花一样的艳红色,“小五应该知道,四哥不能娶公主。再给四哥半年时间,四哥已经在尽力了,你那么想嫁我,我怎能不尽力。”
赵宁本不想理会,可四哥越说越离谱,她哪有迫不及待地想嫁他了?
即便是心悦赵慎,赵宁也没想过这么早就成婚。
“我才没有,你忙你的,若真娶了公主,那.....那也是你的事。”赵宁想为自己辩解一句。
赵慎知道她又在倔了,可他还是只能包容她,他转移了话题,“呵呵,那把团扇你不用还给朱明耀了,日后不要见他就是。”
其实,赵宁并不想见外人,她很容易知足,就待在侯府,整日与小七小八在一块,也是挺好的。
赵宁点了点头,赵慎临走之前,俯身身想去亲她,赵宁撇开了脸,没有让他碰触,赵慎退了一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她头心亲了一口,“我走了。”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不一会,赵宁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还不快进去伺候姑娘换衣!”
“是!”春竹与夏雪纷纷应下。
赵宁看着床榻上的血迹,实在是太囧了。
*
赵翼一身宝蓝色簇新的锦袍,玉冠束发,身段颀长俊逸,他今日格外修整了一番,样子三分倜傥,三分风流,还有三分庄重与严肃。
他骑在马上,望着远处愈来愈近的车队,问了一声,“可是长公主与公孙将军的车队?”
随从觉着奇怪,他这都禀报过一次了,二公子怎的又问?
随从道:“回公子,正是!”
赵翼踢了马腹,驱马往前,他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公孙月,他便一定会过来迎接长公主与公孙衍回京。
长公主与公孙衍对赵翼颇有印象,当初将他从公孙月床底抱出来时,这孩子就像是只时刻防备旁人的小兽,小小的人儿却是眼神犀利坚毅。
夫妇二人这次再见赵翼,初一眼竟有些惊艳到了,但见赵翼气度不凡,一看就是男儿的翘楚。
长公主与公孙衍在半路已经收到报信,他二人自是知道公孙月已经许配给了高丽太子,夫妻两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当真舍不下。
公孙月这次入京之前,对夫妇二人说过,她将来是要嫁赵翼的。
可如今这事,还是没法子解决了。
“长公主,将军!晚辈接二位入京。”赵翼抱拳,有礼道。
长公主瞧着赵翼,自是越看越喜欢,要是公孙月嫁给了他,这今后便能在京城定下来,她这个做娘的也能放心。
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
赵翼驱马在前,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城门,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在长公主府门外停下。
公孙月已经在府门外恭候多时,见长公主下了马车,就直接扑了过来,那个高傲俊俏的公孙月此刻俨然又是另一番模样,赵翼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他胸口微微一紧,有些羡慕长公主,如果这个时候他是长公主该多好。
“娘亲,您可算是来了,女儿受委屈了。”公孙月撒娇道。
公孙月虽能力强大,但依旧是长公主与公孙衍的眼珠子。
他二人也知道公孙月受委屈了。
皇帝虽封了她为长平郡主,但实质意义上,就是皇帝用了她来代替了自己的女儿外嫁。
一家三口说了几句话,赵翼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他眸光幽幽的看了公孙月一眼,这眼神里的不舍与眷恋实在明显。
公孙月也看见了,心道:真是个呆子,他就这么走了么?
“喂!留下吃个便饭吧。”公孙月挽留了他,不然真不晓得他是不是将她放弃了,两人虽然都没有表明心意,但是已经心思互通了。
公孙月有些恨他,若是他早些求娶了她,还有现在什么事啊!
赵翼答应的很干脆,“也好,那就打扰贵府了。”
公主府的午膳已经摆好,公孙月还特意备了酒。
公孙衍瞧着赵翼,也觉之是个好苗子,要是能当他女婿就好了。
那高丽太子虽是身份高贵,可听说早年就娶妻了,只不过高丽太子妃已逝,就算公孙月嫁去高丽,也只是继室。
公孙衍是武将,酒量甚大,他心头不爽,自己的女儿被人当作了“替罪羊”,他还不能吱一声,怎叫他痛快?
是以,公孙衍便拉着赵翼喝酒。
这二人都有心事,一来二往难免喝多。
公孙月出来透透气,赵翼处处让她满意,就是儿女情长上太过含蓄,她的爹爹和娘亲都入京了,赵翼因何对他们二人的事只字不提?
他莫不是真的要放弃她了?
公孙月这条鱼钓的太墨迹,早知如此,她大可以施计,早早让他娶了自己。
日头渐渐西落,公孙衍与赵翼从天南聊到地北,就是没有提及公孙月,快至日落昏黄了,公孙月实在等不及了,她便让让丫鬟去叫了赵翼过来,而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子酒味。
奇怪的是,公孙月丝毫也不觉着讨厌。
“是我。”赵翼的脸贴近公孙月的脖颈,那里白皙无暇,诱.惑着他只想更近一步。
赵翼的双手搂着公孙月的腰肢,将她紧紧抱住,好像一个不留神,她便会不翼而飞了,又道:“我知道你心悦我,真是巧了,我也心悦你。”
这家伙,原来还会说这些,早说不就行了么?
公孙月礼貌性的羞涩了一下,“赵翼,你还不放开?你我毫无干系,你这般抱着我,你让我如何自处?”
这话让赵翼很是不高兴,他突然打横抱着她,行至回廊下,将她放在膝头,她当年是怎么抱着他的,他便如何抱着她。
公孙月的贴身丫鬟吓了一跳,正要出口制止,公孙月忙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退下。
喝醉的赵翼像是换了一个人,所有的情绪统统爆发了出来,都是他最为真实的状态,他的唇黏在公孙月脸颊上,狠狠的啄了一下,“这是你欠我的。”说着又亲了公孙月的额头,“这里也是你欠我的。”
公孙月原本没有太多的女儿家的羞.涩,可赵翼这样一撩拨,她当真有点招架不住,她生的白净,脸颊上突然泛起了红晕,“还欠么?索性我今日都还了吧。”
赵翼倒是希望她还欠着,可似乎.....就算欠着,那也不能继续计较下去了。
赵翼并没有彻底醉,他明白公孙月的意思,那画面他也曾幻想过,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想好如何让你脱身。”
公孙月瞧他丧气的样子就来气,她双手在赵翼胸口捶了一下,“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赵翼对这样的质问很有意见,他若不真心,岂会这般抱着她,还亲她?
他又不是市.井.流.氓!
既然已经与她这样了,即便到时候抢婚,然后带着她浪迹天涯,他也一定没有半分退缩。
“你摸摸看。”赵翼抓着公孙月的手,将她的掌心摁在他微热的胸膛,反复的问,“那里是真心的,你感觉到了么?”
公孙月捏了一把,但太硬了,她什么也没抓到。
赵翼:“........”
公孙月也不舍得让赵翼太过难堪,她从赵翼身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去见长公主与公孙衍,“走吧,你我去把话说清楚。”
赵翼虽不知道公孙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脚步不听使唤的跟着她去了。
长公主与公孙衍见他二人手牵着手过来,夫妇两有些神色赧然,但并没有出言斥责,且听孩子把话说完也不迟,皇上那里若是通融不了,干脆安排了公孙月与赵翼私.奔。
总之,就这么一个心肝女儿,绝对不能嫁到高丽去。
高丽是虎狼之地,近些年又不甚安稳,就算高丽太子顺利当上了高丽王,公孙月一人远在他乡,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公孙月长了这么大,干过多少胡闹的事,长公主与公孙衍都不曾斥责过一句,岂能容忍这辈子与女儿再无相见之日?
长公主与公孙衍心情澎湃的看着眼前这对金童玉女。
公孙月开口道:“爹爹,娘亲,女儿和赵翼早已生米煮成了熟饭,女儿不能嫁高丽太子,还望爹爹和娘亲去皇上跟前替女儿说清楚。”
赵翼一僵,他侧过来脸,怔然不动的看着公孙月。
这便是她的法子了?
可圣旨已下,即便他二人即刻成婚了,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届时抢婚便是。
公孙衍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赵翼,心情甚是复杂,想骂又骂不出口。
长公主揉了揉眉,以防夫君动怒,她让赵翼与公孙月先出去,“月儿啊,你先送赵公子出府,这件事娘与爹爹再商榷一番。”
公孙月晓得自己在爹娘心中的份量,只要他二人极力反对,或许还有机会,最起码可以有一份助力。
公孙月拉着赵翼的手走出了厅堂,二人这才刚刚定情,此刻有些难舍难分。
赵翼一开口,声线低迷的不行,“你,你怎么那样说?对你名誉不好。”
公孙月瞄了他一眼,见他耳垂通红,她笑话他,“怎么?我为了嫁你,连名誉都不要了,你赵翼就什么也不做?”
赵翼突然紧张,“我......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定会去做!”
公孙月逗他,“实在不行,假戏真做。”
赵翼先是一愣,转而却十分不同意,“不行,我.....我还没娶你。”
这个呆子!
公孙月又道:“若是宫里指派了嬷嬷过来查验我,便知我扯谎了,到时候我还是免不了嫁给高丽去。”
赵翼已经不知作何想法,他不想么?他想的!在无数次的夜里,他辗转反侧的想过,一听公孙月此言,他觉之甚是在理。
“总之,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他岔开了话题,突然誓言道:“我赵翼对天发誓,此生心里只有你!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
公孙月抬手堵住了赵翼的嘴,“浑说什么?你想让我当寡妇么?”
公孙月神色一正,道:“圣旨难改,我才不稀罕什么长平郡主的封号,若是让高丽太子反悔,或许咱们胜算更大一些。赵翼,不如尽快.....那个煮成熟饭吧。”
赵翼眼神朦胧,一阵头昏目眩。
“不行!我不能让你就这样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