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别为了她改变自己?要注意安全?这样的叮嘱让祁漠听得不禁有些懵,似乎一件原本很简单的事情,经过一渲染,突然又转为严重……这种感觉,还真挺奇怪。
祁漠失笑,忍不住问她:“那么在你心目中,我是怎么样的人?”
让他别改变自己?那他应该是什么样?
“就你以前那样。”乔桑榆苦涩地笑笑,低下头没继续说。
她不想形容他的黑暗。
后来祁漠诱导了几次,乔桑榆才拧着眉出声:“你会杀人,也会淹没证据,你会不择手段地完成你想要的事……我刚刚听到了军火……我知道你的那个世界……不太好。所以,你注意安全。”
她不要求他改变,不想强行扭转他的生活方式。
毕竟,有时候,善良,等同于危险。
“这样?”祁漠耐心地听完,老实说,心里有些冤。
她真把他当黑·社·会了?
他想反驳解释,但偏偏她的指控又都没有错,只能说……她看到的比较片面。因为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好像都没带着她,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祁漠无奈,心里却又不禁升腾起某种感动……
“既然我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你也敢和我谈恋爱?”他好笑又好气地拥住她,凑在她耳畔轻问。
乔桑榆无措地低了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喜欢祁漠的那一刻起,她的整个世界就都跟着乱了!
“……我哥不同意。”她憋了半天,也才说出这句话,似对他所有疑问的一个解释。
他们两人之间有逾越不过的鸿沟。
乔桑榆淡淡地想,心中的落寞更甚,正想离开出去透透气,祁漠却突然在她耳畔开口:“……只有军火,没有其他的。”
“?”她没明白。
“只有军火,而且我已经放手了。没有其他的。”他重复,安抚地冲她勾了勾唇角,目光认真,声音郑重,“你在网上看到我是什么样,我以后就是什么样。”他会把那个光鲜的祁漠,变为现实。
“那……”她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之余,却又不免担心。
“不会有危险。”祁漠打断她回答,“我不是为你改变了自己,而是我自己……想安定下来了。”
他的野心,都变成了她。
仅此而已。
“不过,”他的话锋一转,“你似乎对我心存愧疚,谁让你这么想的?”……
他的盐水挂完就能出院。
祁漠坚决要求乔桑榆去帮他办出院手续、拿出院带药、以及问医生注意事项……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跑腿的细节工作。他给的理由也很简单:他的下属都是男的,办事不细心。
乔桑榆想想也是,养伤的事情马虎不得,于是亲自楼上楼下的跑。
她带了帽子,也幸好医院人多又杂,没人认出她来。
在一楼拿了出院带药出来,乔桑榆一眼就看到了刚从电梯出来的元朗。他的面色很凝重,看起来显然在生气。
“喂!”乔桑榆想了想,还是追上去叫他,“你去哪儿?”
不一会儿一起走吗?
她连车停在哪里都不知道……
“祁少放了我几天假。”他瞥她一眼,抖了抖捞在臂弯中的外套,神色淡淡,“我出去几天。”
说完,他便错身走向大门。
乔桑榆望着他颓然地背影,停顿了一会儿,在他走到门口时,终于忍不住追上去:“元朗!你等一等。”她截住他,把手上塑料袋里的药塞给他,“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她果然回来得很快。
十分钟后,乔桑榆又急匆匆地跑回来,手上拿着一束花,黄白相间,下面还绑着黑丝带。
“你帮忙带过去吧。”她把药袋子拿了回来,把花束塞到了他手上,气喘吁吁,“这是……这是我和祁漠的一点心意。”
元朗盯着她,手上拿着吊唁的花,目光陡然有些红:“你怎么知道?”
他的确是想去祭奠在爆炸中死亡的兄弟。
“我……”她没办法说从他走路的颓丧感,以及之前说的话中推论出来的。乔桑榆支吾了一下,索性指了指楼上,“祁漠跟我说起过……”她想到元朗对自己还有敌意,说到一半又改了口,“他现在行动不便,就让我买束花,也算是我的心意吧?”
元朗努了努唇。
她在说谎!
祁少刚刚才“流放”了他,给了他长假,怎么可能交代这个?他刚刚怨恨着是乔桑榆告状,可是看到她脸上的真诚,他才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误会了她。
“祁少给了他家里大笔的抚恤金补偿。”他开口,牵强地笑笑,“乔小姐,你有心了。”
这花,是她送的,和祁少无关。
他突然就明白了祁漠为什么喜欢她!她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乔小姐,再见!”
“那个……我不会再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乔桑榆在他身后喊,保证出声。
元朗笑笑,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乔小姐,祁少很喜欢你。”
说完,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我需要你照顾。”
一句话,他让乔桑榆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他订的酒店离她军区的家有些远,乔桑榆暗暗思量了许久,最终以“照顾方便”为由,让祁漠住到她之前买的那幢房子。虽然不如酒店的套房那样奢华宽敞,但是也很温馨,同样适合养伤。
“走吧。”下属们回酒店替他拿行李,乔桑榆开他的车带祁漠到了楼下。她主动绕到他那一侧,开了车门弯下腰来,作势要扶他。
祁漠愣了一下。
要扶?
笑话,才这么点小伤。
不要她扶?
笑话!她手都伸给他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嘶……那就麻烦你了。”他佯装疼痛,故作虚弱地把手臂搁在她的肩膀上,顺势把大半个身体的分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呼出的热气在她耳畔缭绕,“重不重?”
乔桑榆被压得硬生生踉跄了一下。
“……重。”
她就这样,一步步地拖着这头“禽·兽”,往自己的家里走……
“桑榆?”偶有路过的大妈,热情地和她搭话,好奇地朝祁漠多看了两眼,“这小伙子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