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患得患失的百转千回念头,在云哥儿那句:“哥,救命啊!”后,什么顾虑都抛之脑后了。
云哥儿是自己人,哪怕他犯了天大的错误,吕亭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吕亭云顺手抽到一根调平用的斜支撑,一米五左右长短,七八斤重量,刚刚好趁手。
四人看见吕亭云手中的细钢管一怔,再看吕亭云的脸色,是个狠角色。
追上来的四人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三把短铁锤,其中一人还是空手,因为他没来得及捡。
趁此机会,云哥儿逃命似的躲到吕亭云身后,他拉着吕亭云后衣襟瑟瑟发抖的喘着粗气,不知道因为是肌肉痉挛引起的发抖,还是恐惧到发抖。
“抄家伙。”吕亭云用家乡话轻声提醒他道。
“抄家伙,你他妈今天想死在这里吗?”吕亭云看云哥儿没反应,提高声音骂道。
“我不敢,哥,我…”云哥儿带着哭腔回答。
吕亭云差一点气死,这孙子,现在知道怕了。
四人中一个黑瘦的矮个子吚吚呜呜的和三人吵了几句,突然便提起装铝模的铁锤子冲过来。
吕亭云恍个枪花,细钢管头挡住那矮个子面门。
矮个子眼前一黑,待看见吕亭云手中的钢管,下意识偏头躲过,吕亭云瞅准时机,手中的细钢管又快速的舞动了一片枪花,看起来像刀枪不入的光圈罩子。
挺唬人的,然并卵,只要去过湘西苗区的人都知道,那只是苗家过年过节舞的传统花枪剧目,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湘西苗族人几乎人人会舞几下。
只要四人同时冲进来近身搏斗,吕亭云今天肯定交待在这里。
可吕亭云急中生智的举动却真的震撼了围攻的四人,一时间,四人进退不得。
整个楼面的铝模工人和钢筋工人都围在左右看热闹,一时间欢声笑语人山人海的。有起哄的,有嘲笑的,有怂恿的,有劝解的,有打电话喊老李的。
吕亭云本来就没想着伤人,所以听见有人打电话喊老李,他便放松了警惕,可对面四人却骑虎难下,四打一还畏畏缩缩,这不免让人笑翻了天。
看热闹的从来就不嫌事大。
突然间的,那黑瘦的矮个子身形一闪便冲了过来,吕亭云钢管头此时搁在地上,待看见那个矮个子时他已经冲到面前,吕亭云本能的扭头躲过铁锤攻击,同时腾开右手下意识的伸手掐住矮个子咽喉,手上再一用力,就把他提到外墙的飘窗上。
从小和谢家子弟打多了让吕亭云明白,不打疼对手,事情就不可能简单了了。
矮个子头在飘窗外墙,他看着二十几米下的地面,吓得哇哇大叫,两手死命拽着铝模飘窗的边缘,嗷嗷的拼命扑腾起来。
其他三人想冲上来救人,但看着吕亭云凶神恶煞的眼神,又不敢。于是几个人拿着家伙围着吕亭云道:“快松手,再不放手我们锤死你。”
到了此时,谁怕谁。
吕亭云铁青着脸吼道:“那就试试,再过来我把你兄弟丢下去你信不信,看你们快还是我快。”
三人一时怔住了,围观的几十号人也个个鸦雀无声的震住了。
吕亭云看着躲无可躲的云哥儿,这龟公日出来的孙子,此时他正想趁乱溜走,哪怕他捡根钢管替自己防守一方,自己何至于这样被动。
人心不古,真的是人心不古啊!
幸好,老李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看到一脸决绝的吕亭云和被卡住脖子哇哇喊救命的工人。
所有的人都看着老李,期待,或者是盼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就像看一部电影的最惊险处,没看见结局,总让人不舒服。
老李点了一支烟,细细的吐口眼圈平复了一下呼吸道:“都看麻痹,散了,都他娘的闲得蛋疼吧。”
这样的热闹,谁他娘愿意散了。
吕亭云真的想骂老李他娘,他整支手臂已经累到发麻了,因为他的对手,可是个实打实的强壮民工。自己不能太用力,他怕捏碎这孙子喉管;又不能太轻,怕他挣脱跑了;同时,还要用手压制他不让他动弹翻身,为了震慑,还只能单手压制,这表面的云淡风轻,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么子事情?”老李看没人散去,慢条斯理的道。
“那胖子调戏小黑他嫂子。”三人中最高个的年轻人指着躲人墙中准备溜之大吉的云哥儿道。
“光天化日,怎么个调戏,摸哪里了,还是怎么小黑嫂子了?”老李吐口烟道。
三人低头不言。
吕亭云看着畏畏缩缩的云哥儿忍不住吼道:“你躲你娘卖批,走出来让老李看看你身上的伤。”
云哥儿迟疑了半天,总归是被人推了出来。
老李打量了一下云哥儿,又看看吕亭云,然后道:“松手,没多大的事。”
云哥儿听见老李的话慌忙喊道:“哥,放不得,它们会报仇的。”
吕亭云懒得听云哥儿的话,他不是相信老李有多大的威望,而是觉得,自己如果不愿意放人,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那个叫小黑的人解脱了后瘫软在飘窗下不停的咳嗽,他下意识的往一边挪动了一下,吕亭云知道,这个人,以后不足为虑了。
“都散了,该干嘛干嘛,日。”老李黑着脸骂道。
围观的众人看着热闹过去了,便不情不愿的悻悻然散了,楼面只剩下对方四人和那个女人,还有老李和吕亭云两人。
“老吕,下次莫下这样死手,一不小心就是一条人命。”老李虚脱了般道。
老李这语气不像指责,吕亭云打蛇随棍上道:“老李,我真的是没办法,你看看我这兄弟被他们打的,等一下你带他去医院看看先。”
云哥儿立马捂住后腰开始呻吟起来,这家伙,有拿奥斯卡金像奖的潜质。
“我要不出手,他们几个会打死我兄弟。”吕亭云补充了一句道。
“什么事要下死手打人?”老李铁青着脸扭头问道。
“这孙子,一天都在调戏杏芳,小黑气不过。”
“怎么调戏了,揩油了。”
“那倒没有,可他一天到晚在偷看。”
“看不得,杏芳,看你什么了,你说说,你哪里我没看过。”老李皮笑肉不笑道。
小黑气急败坏的爬起来冲着老李支支吾吾道:“你···你,我和你拼了。”
老李回头看着小黑,那目光,坏坏的,意味深长的。
小黑总归没敢再前进一步。
老李瞟了一眼红着脸的女人道:“多大个事,你嫂子,嘛嘛逼,你帮她养仔还是帮她还房贷,有本事你掏钱,我做主喊杏芳和你扯结婚证,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就想着占便宜不负责任,还你嫂子人家看不得了。”
这老李,吕亭云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又看了眼那个女人,她总算扭扭捏捏的有了点女儿态。
“好了,多大个事,没下次啊,不是吓唬你们,老吕来头很大,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以前就是跟着他混的,当然,做老板的人,三起三落很正常,但你们几个孙子记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主。”老李像训孙子一样不客气的警告道。
几人畏畏缩缩的走了以后,老李对云哥儿道:“你也先走吧,等一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云哥儿支支吾吾道:“不要了,我皮糙肉厚,没什么大事。”
“没事滚蛋,我和老吕有事情谈。”
“我怕他们几个······”
“怕卵,都是我本家侄子,他们敢。”
云哥儿得了这句话,总算把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吕亭云看着故作神秘的老李,他故意支开众人,他想和自己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