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远宗的话题让气氛变得凝重,二个人都不说话默默的想着心事。幸好严可回来了,他一见安璟立马笑着打招呼:“安老师,又来看不争气的大楚。”
楚钧真想拿脚踹他,明显的这个不争气指的是今天上午那档子事儿,他斜着眼睛喊:“小可可,瞎叨叨什么,让你打听的事儿呢?”
“当然在事儿的地方,难道我还把它扛回来不成?”
安璟真是服了他们几个,什么时候见面都先要掐上一会儿,都说女人磨叽,他们才真磨叽呢。
闹够了严可才说:“是陆远宗心脏病发作住医院了,据说是给他儿子陆翊气的,现在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一直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还是让安璟和楚钧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尤其是楚钧,他有点心神恍惚。
严可的手在楚钧面前晃了晃:“大楚,你没事儿吧?”
“去,我能有什么事儿,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有点不适应。这报应虽然来得有点晚儿,但总归是来了。”
严可和安璟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是了解楚钧的,知道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未必这么想。严可这个贴心的小棉裤知道这个时刻应该是安璟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递给安璟一个眼神儿,然后对楚钧说:“刚才买的水果忘车里了,我去拿。安老师,麻烦你替我看着他。”
严可对楚钧挤挤眼睛然后出去,安璟看着他的背影说:“你们几个感情还真好,我都没什么朋友。”
“都是干出来的好朋友。”看着安璟诧异的目光,他忙解释:“不是那种干,是用拳头干就是打架。”
安璟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我又没以为是别的,你想多了!”
楚钧呵呵傻笑,最近他发现智商急剧下降,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笨呀!
安璟拍了拍他的肚子,“别笑了,翻个身衣服拉上去。”
“啊?”本来就不聪明的楚钧更笨的像只大狗,他巴巴的瞪着眼睛不知所措,心里一个劲儿的琢磨着脱衣服要干什么。
安璟可没有注意他那点儿龌蹉心思,打开包取出刚买的热敷袋。她走到牀头身子越过楚钧准备去插电源,却觉得接口有点不对头,她问楚钧:“要插进去吗?”
“插,插进去?”楚钧正闭着眼睛感受着安璟软软的身体压在他身上,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上,两股殷红的血从他的鼻孔里欢乐的流出来。
安璟觉得不对,低头一看楚钧竟然流鼻血了,气的她狠狠的扯了一叠纸巾塞他鼻孔里。
安璟气的真想揍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他竟然还这样那样,真不知道他脑子是个什么结构。
终于把他的鼻子给料理妥当,安璟粗鲁的给他掀起衣服,为了防止他再也什么想法安璟直接卡住他:“我只是给你做热敷,不准想那些有的没的,否则我可真不来了。”
楚钧忙点头:“嗯,我真什么都没想,我发誓。”
“得,你的话我才不信,试试,这个温度可以吗?热了就说话。”安璟的话虽然说的冷淡,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还细心的在楚钧身体上垫了一条薄手绢。
尽管安璟做的小心翼翼,可这个热敷袋真不是一条热毛巾能比的,只一会儿楚钧就开始喊烫,安璟试了试温度觉得还在人体的承受范围内,她柔声哄着:“你再坚持一下,第一次肯定受不了,不过多做几次就好了。”
安璟的话就像一个怪蜀黍诱哄无知少年,可楚钧就是吃这一套,为了男人的面子他咬牙忍着,安璟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和他聊天。
“你---真不需要给陆翊打个电话吗?”安璟说完话怕他发毛,赶紧轻轻的用手指给他按摩伤口周围的肌肉,果然楚钧就像一个给搔到下巴的猫,老实的不得了,就差咕噜咕噜瞄几声儿。
他挺平和的说:“二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心里话,虽然陆远宗这个人又自私又冷血,还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但是听到他出事儿了我还真高兴不起来,但也没有多难受。其实恨是需要爱支持的,爱的越深恨得就越厉害,我跟我阿姨出来这么多年了,对他基本上就和陌生人一样。”
安璟看着他的眼睛,问:“那就这么不管了?”
“肯定不会的,我不管人家,可人家一个劲儿算计我。陆远宗一直想说服我去他公司里工作,有让我接棒的意思,估计这个惹恼了苏沁,虽然没有十足十的证据,但我也敢肯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她有关系。这个女人心太毒辣了,小事上我忍忍就过去了,但这次竟然牵连到我阿姨,我真的不能在沉默了,我一定要反击。”
楚钧的眼睛又黑又深邃,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可以吞噬掉一切。
安璟咬咬下唇,轻声说:“既然你知道她那么厉害,而且现在他们有钱有势你又怎么和人家斗?虽然我不懂这些,但听贺一飞说你已经给他们整的很惨了,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楚钧抬起腰,把安璟的小手包在掌心里,“二丫,名利是身外物,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安璟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无奈的笑笑:“那孩子呢,失去他你也不在乎吗?”
提到这个楚钧的脸色变了,他握着安璟的手摇了摇,然后放在嘴边轻轻的印上一个吻。粗粝的胡茬扎着安璟的手心,她挣了挣但是楚钧怎么也不放开,他深情的说:“二丫,你听我说。本来这些话我不打算讲的,因为我现在混的特惨,连律所都被迫停业了身上还摊着官司,还顶着一个强 歼犯的名头,我早就想好了以后肯定离得你远远儿的,让你好好跟着江逾白过。”
安璟冷笑一声:“你能这样想最好。”
“可是我反悔了,你在我最难的时候还来照顾我说明你心里还关心我,我又有信心了,满满的。”
安璟见他还是回避孩子的问题,心里堵的慌,就故意说话气他:“你错了,我其实是在可怜你,同情你。怎么说我们也夫妻一场,我还得到了你辛苦打拼回来的房子和钱,熬点汤送过来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多想。其实我早该告诉你省的你误会,我已经接受江逾白的求婚了,他在风荷镇给我种下了一片玫瑰花田,那玫瑰是个新品种,取名叫时光静好,等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里举行一场婚礼,如果你想参加,我会给你一张喜帖。”
安璟这番话就像一个打耳光狠狠的抽在楚钧脸上,本来苍白的脸火辣辣的红起来,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然后勉强凑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二丫你学坏了,不带这么整人玩儿的,你玩笑开大了。”
安璟摇头:“不是玩笑,是真的。”
楚钧的头摇的更厉害:“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门被推开,江逾白笑着说:“那喜帖一定要给你下,到时候见到了不就信了。”
楚钧的脸由红又转白,他眼睁睁看着江逾白走进来,他一只手放在安璟的腰上,另一只手把安璟的手从楚钧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和安璟的手指交叉紧紧握住。
楚钧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交握的手,安璟的手指干干净净并没有戴戒指,他不禁摩挲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腐蚀心肺的嫉妒和难受从他的手指开始向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所谓情字伤人,大抵就是这个感觉了。
安璟在被江逾白抱住的那一刻开始就浑身僵硬,但为了给楚钧看一场戏她索性就配合着依偎在江逾白胸前。
大家谁也没有说话,三个人,三种纠葛*的心事,徐徐刻画在流转的时光里。
装的太久,安璟觉得脖子都酸掉了,她仰头对江逾白说:“我们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江逾白借机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很愉快的说:“是呀,今晚我们还约了朋友吃饭呢,楚律师,那我们就告辞了。”
安璟看了楚钧一眼并没有说话,楚钧不知道怎么说出的话,但是他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慢走,不送。”
门慢慢在他眼前关上了,眼里的红丝把他的视线割裂成条条框框,再也看不到二丫明媚的笑容。
楚钧把视线转到桌子上的迎春花。
半个下午的时间,那花儿鼓鼓的花蕾更饱满了些,应该快要开放了吧?花开有时,人一旦失去了就再难寻回。
出了病房门不远安璟就甩开了江逾白的胳膊,江逾白也不说话,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的看着她。
电梯来了,安璟只得和他共处在那个逼匛的空间里,江逾白后背倚着墙壁,长腿闲适的伸展着,虽然嘴角上挂着一抹笑意,但是眼睛却冷冷的,就像冰封的湖面。
安璟想了想觉得自己理亏,只好先开口:“你生气了?”
江逾白挑起眉毛,“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什么时候见家长?这都要结婚了,这些事可都要提到日程上来呀。”
“对不起,江逾白我不知道你会来医院。”
安璟垂下头,丝丝颤动的长睫毛也垂下来像小扇子一样阖在眼睑上,江逾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真想把这个折磨人的小女人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她。
“江逾白,你怎么不说话呀,真生气了?我就是气气楚钧,你别当真。”
柔软下来的心又给她勾出火来,江逾白冷冷的说:“我不去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安璟你这样很不尊重别人你知道吗?我反正是当真了,你看着办吧!”
安璟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忽然笑出来:“瞧你真小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的,真是的,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好了好了,大不了我请你吃饭。”
“不吃,气饱了。”电梯开了,江逾白大步走出去,他不敢单独和安璟呆在一起,他真怕控制不住把这个对他没心没肺的女人吃了。
“那你去哪儿?”安璟追了他几步,在后面问他。
“回家。”
安璟看着高大的背影消失无力的*,这些长得好看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难伺候,都是让女人给惯坏的,江逾白,我咒你早日找到一个凶巴巴的老婆,看你怎么拽!
江逾白在医院门口绕了一个圈儿,然后又回到了楚钧病房里。
对于他的去而复返,楚钧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指指一边儿的椅子:“请坐。”
江逾白也不客气,他一屁股坐下来,然后开门见山的说:“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吗?”
“大概猜出一点儿,总不会是因为探病再回来的吧?”
江逾白眼睛里流溢出赞赏的目光:“你很聪明,我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回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楚钧失笑,“我好像和您江总没有什么业务往来吧?”
“你没有,但是颐达有,展氏也有,大韩也有。”
“噢?江总难道在这些领域都有生意?我可听说您制作花卉园林植物攻城这一方面的。”
江逾白的视线放在那两瓶迎春花上,楚钧赶紧显摆同时也是示威:“这是二丫送我的,多漂亮!
江逾白淡淡一笑:“是很漂亮,和二丫的人一样,虽然不惊艳,却动心暖心贴心。”
虽然楚钧很认同他的说法,但听他用这么亲密的口气来说楚钧心里特膈应,还好江逾白又把话题给正回来,“可是我有地,他们都在打我的一块地皮的主意。”
楚钧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家都在争的那块黄金地皮原来是他的!
“原本以为江总的势力是在南方,没想到北方也有你的份,真土豪呀!”楚钧慢悠悠的伸展了一下,被安璟热敷过的地方感觉很舒服。
“你是不是还想说打倒土豪,分田地,分田地?”
“哈哈,我有那么幼稚吗?”
“不幼稚吗?装着生病哄着我未婚妻来围着你团团转?”
楚钧差点掀桌:“什么你的未婚妻,不要以为二丫在演戏我看不出来,别忘了我可是个律师,察言观色分辨真假可是我最拿手的。”
江逾白眼眸寒如冰棱,“就算你打官司再杰出却还是失去了她,楚钧,别再妄想了,我现在给你个选择,只要你不在骚扰安璟,我就帮你对付大韩和颐达。”
楚钧的眼眸闪动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清瘦的侧脸隐在阴影里,就像俊美的雕塑。
“怎么样?放弃一个你根本就追不上的女人,你会得到很多,甚至比你以前的还要多,这个条件好像你蛮赚的。”
楚钧现在的神情反而放松下来,他微微一笑,说:“江总,以前我一直把你当成对手,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是我似乎高看你了。你拿二丫跟我谈条件,你说这事儿如果给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她是个人,需要尊重和爱护,我不认为你这样做就是对她的爱。她有权利选择她要的,放弃她不想要的。我之所以在离婚后还缠着她是因为我知道她对我还有感情,如果有一天二丫真的就不在乎我了,我会放手,但是我绝不会把她当成筹码去和人谈条件。”
江逾白出身书香世家,教养本来是无可挑剔的,可此时也禁不住额头上青筋乱跳。他嚯的站起来,怒火往下压了再压,“楚钧,我是个商人,也许你觉得我做事的手段不大光彩,但我看到的只是结果。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爱情不是占有,爱情就是你走的时候我不送,你来的时候再大的风雨我也去去接你----这样文艺的腔调不适合你们更不适合安璟,她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她爱和温暖的人,你能吗?如果你可以又怎么会离婚?”
楚钧觉得自己半躺着和人辩论就是再好的口才气势上起码就输了,他敏捷的翻身落地,虽然脚点地的时候痛得差点岔气,但他仍然面带微笑,发挥他都有点生疏的专业,“江总,听说您的家庭很复杂,请问您的母亲能容忍您娶一个二婚女人吗?”
江逾白眼光闪动然后坚定的说:“这是我的问题不用你操心。”
“任何问题都是横亘在我们和二丫之间的问题,不解决,以后就是毒瘤。江总,你也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怎么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如果撇开二丫,我们倒是可以进行一场交易,各取所得,各得其所,至于二丫,我们要凭真本事,看谁能给她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