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最好的事,便是死了。”
千灯眉心微微舒展开来,用这句话对赵仲进行了缅怀。
赵仲替代白山月之后,做的事都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十八重山天骄榜,说书人……到头来给了孟凡天大的好处。
而后又是派人去孟凡老家搞事情,结果派的人却失踪了,端的是不靠谱。
最后找上了福禄儿,却将自己给弄死了……
这样糟糕的谋士,若是不死,他也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小副宫主,怕是你心里也明白,这件案子根本就是不用调查的,凶手就是你!”
赵仲在青丘城混了十年,没什么敌人,冒出头之后,做的所有事便是搞小副宫主,即便是不用脑子想,千灯也知道这事是孟凡做的。
“哎,有些空荡了……”
瞧着身边空无一人,千灯轻叹一声,坐在茶桌旁继续喝茶,像是在等待着好消息的传来,福禄儿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猪头猪脑,反而非常精明,又有两位长生境强者伴身,应该不会让他失望的……
“若是不死,那就福禄儿死。”
“福禄儿死了,他还是死路一条。”
千灯淡然喝茶,淡然微笑,到头来还是得靠他自己……
福禄儿租住在青丘城的一处豪华宅院内。
院子里山石林立,景致清雅,可被橘色灯光一笼罩,看起来就有些森然可怖了,像是一只只狰狞的鬼怪。
福禄儿回来之后,便在房间中思虑了起来。
赵仲给他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意见,那就是先擒住茴香,继而要挟孟凡,否则事情很难办,总不能闯入紫阳小宫杀人,那样的话就太明目张胆了,肯定也不和千灯的口味。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自然也猜出来了,赌坊的富家翁应该就是那个小副宫主假扮的了。
缉凶就是缉拿小副宫主!
他杀了小副宫主,千灯也能给他一个交代了。
千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一想起孟凡当时杀人的场景,福禄儿还是忍不住有些胆颤不已。
不说他赢走了他五六百万玄票;
也不说他极为果断的杀了赵仲;
一个人的心性该有多强大,才能在两大长生强者的围攻下,不仅没有第一时间逃走,反而还想继续对他下手,虽然没杀死他,却偷走他的补天玉,更是全身而退。
连一滴血就没留下!
换成其他人,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吧!
“也好,赵仲说那周茴香长得很有味道,就先拿她开开荤吧!而后再用她要挟小副宫主去往城外赎人,在城外杀了他,一干二净。”
福禄儿做好打算之后,便将祁寇两人长生境强者叫了进来。
有这两位强者在,他也不怕孟凡耍什么鬼花样,紫阳小宫已经没有强者能对抗他的阵容了,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派不上用场。
且他还在暗处呢!
“这是青丘城的地图。”待祁寇二人进入房间后,福禄儿将一份地图铺展开来,在地图山指点道,“这是金家的钱庄,这是紫阳小宫。”
说罢,他拿起一支笔,在两者之间,画出了一道线条。
“要劫持的人叫周茴香。”
“你们就在这条线上下手。”
“事成之后,第一时间将人送到本公子这里,行动的时候低调些,别暴露你们的身份,明白了没?”
祁寇二人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福禄儿也没对两人讲周茴香长什么样,身为长生境的祁寇两人,还不至于事事让他解释一个清楚,说一个名字足矣。
“事情不是很难的。”
福禄儿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而后让宅院里租来的下人为他放了一浴盆热水,极为享受的躺进了浴盆了,可他着实太胖了,一躺进去,水边哗啦啦的溢了出来,导致浴盆没多少水了……
城门外,棚户区。
汉子的妻子等了一整天,都不见汉子回来,揉着被汉子打得青肿的脸,温柔又凄然的笑道:“孩他爹,你娶我那天,我曾问过你,咱俩如果不能白头偕老,谁先死?你说最好让我先死,若你先死了,怕我受了委屈也找不到诉苦的人,怕我一个人孤单,怕我在你的坟头哭……”
“我听你的话,就先走了啊!”
“照顾好咱们的孩子,别赌了啊!别等孩子出嫁时,你连嫁妆都置办不起……”
女人泪水涟涟,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望着房梁上的绳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将脖子伸了进去……
她的双脚悬空,晃来晃去。
她强忍着痛苦,不叫出一声。
女儿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句:“爹,别打娘,娘疼,爹,别去赌了,女儿饿……”
她泪如雨下,悬着的双脚陡然绷直……
插刀帮尉迟正这几天过得极为开心。
他没办法不开心。
自己兄弟当了小副宫主了,无比显贵;
自己的女儿还拜了范老丹王当大师父,还是天下罕见的木属性体质,范老丹王说,这体质天生就适合炼丹,前途无量!
而他呢,沾了自己兄弟还有女儿的光,身份也水涨船高,不仅进城不用每次交月玄石了,还有城内的权贵屡屡来拜访他,巴结之意昭然若揭,都被他大手一挥,赶走了,那叫一个畅快!
再者,因大量外来修士入住棚户区,收入也越来越多了。
“帮主,那家子人三天没交租金了,咱们棚户也很紧张,供不应求,我去催了好几次,人家都说没钱,动强吧,影响又不好,看那家子的小女儿都瘦成柴火棍了,也不忍心对人家无礼啊!”
这一晚,一个负责收取棚户区房租的手下,哭丧着脸找他诉苦。
“这事……要不您出面解决一下?”那手下撇了撇嘴,“一家不交租金不怕,可若是别的人都效仿起来,事情就不好了,万一试炼明天就开始,万一人都跑了……咋办?”
于是尉迟正便在夜色中,往一个棚户区走去。
敲了一下门,没人应答。
门一推,开了。
他猛然瞧见了心惊一幕,一个瘦弱的女人,挂在房梁上的一条绳子上,晃啊晃啊,像是挂了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