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子桑榆也没打算多想,她还是对这位新皇不得锍国群臣支持的消息比较感兴趣一点。她能得到这消息,独孤祈定然也知道了。此前胄国国内朝堂不稳,在轩辕亦解决了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宣王之后,朝中的团结达到了空前的统一,但始终是因为内耗太严重,加上胄国一直以来兵力薄弱,暂时对钥国构不成威胁。
一直以来,子桑榆心中对钥国最有威胁的名单上,只有曦国,现在又多了一个,锍国--因为对新皇的不了解,而成了威胁。江捷这是要用那本书跟她讨价还价了,吃准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在武功上能够有较大的突破,提醒她养伤也该养够了。
这边子桑榆还在为是否要多休息几日和先拿到秘典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那边江捷又开口,淡淡道:“这书只对已有内力的人有用。”说完便将手拿开,至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给子桑榆。
子桑榆咳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被江捷发现了心中的想法,又暗叹这人从一开始就没看她一眼,竟然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真是太可怕了,以后惹了谁都不能惹到这位大佬,免得某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大哥觉得应该支持哪方的观点?”子桑榆轻轻一叹,轻声问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江捷会说什么,两人都是精英,自然知道怎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独孤祈也定然知道,迟迟不能下决定想必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安抚另一方的情绪,独孤祈刚刚摄政不久,朝中群臣的支持相当重要,万不可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朝中一半人的支持。
“以纪兲营现在的能力,还上不了战场。”听子桑榆这么一问,江捷放下茶盏,手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凝重。眼神落在远方,向着城西方向,稷山山谷纪兲营的营地所在。
子桑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激进派一直支持将武威营和风炽营的其中一营派往边境,而根本没人注意到纪兲营,这个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人自动忽视的三大营之一,而保守派不让出兵,也仅限于不出这两大营的兵,但如果将纪兲营派出去,既应了激进派要派兵前往边境的要求,同时也应了保守派不将这两大营派出,继续留在国内训练的要求。
只是纪兲营目前在江捷的带领下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离真正上战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到了边境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训练场可供士兵每日的操练,纪兲营若是这时候被派往边境,若是曦国真的一旦开战,全军覆没须臾而已。四国的局势愈发的紧张,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子桑榆从一开始就绝对支持朝中的激进派,凤千华这人野心太大,狠辣决断,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走出什么样的棋子,他们只能防范于未然,边境,一定要加派兵力。
“上不了也得上,明日上朝我会请旨再给纪兲营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纪兲营即刻前往边境。”子桑榆边说,边将桌上那本书往自己面前挪了挪,嗖的一下收进怀里,那样子倒像是生怕江捷一反悔又给收了回去。她的小动作哪能逃过江捷的眼睛,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极其细微的,看样子颇有些无奈的弧度,并未多说什么。
“一个月尚可,但曦国若是真的打进来,只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的,但望到时武威营和风炽营的支援不要来得太迟的好。”一段时间的相处,江捷在纪兲营中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撼动,他对纪兲营自然也有了些感情,谁都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弟兄,一个个全都在战场之上凄凉战死。
“轰隆--”一声闷响,湛蓝的天际忽的变得乌黑厚重,一道银光闪过,瞬间将天空撕裂开来。那一方厚重,逐渐向这边压来,沉闷得让人有些透不过起来。天空中霎时间电闪雷鸣,那不间断的隆隆声与见之心惊的银光,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子桑榆在这晦暗的天地间却笑了,那笑如利剑瞬间劈来这层层厚重的乌云,光芒乍现。四面的风卷起她的衣角,长发散在风中,她负手立在亭中,遥遥望着黑沉的天际,目光深而远。让江捷觉得她虽然近在眼前,却实则远在他所不能触及的地方,她的神色傲然而高远,江捷眸光随之闪了闪,心中暗叹,此女子,当真世间男儿难及。
“纪兲营会让那些人大开眼界的。”一片灰蒙中,有人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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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目前武威营和风炽营是钥国的主力军,断不可轻易派往边境,况且钥国久未经战事,两大营还需要进一步的加强军事训练,现在,决不可将任何一营派遣出去,否则战事一起,钥国得不偿失。”大殿之上,子桑榆立在殿中,恭敬道。
这是子桑榆继又立了一大功之后第一次上朝,群臣只听说她似乎被五皇子所伤,而且伤得极重,所以才好几日未曾上朝,只能在府中静养。如今子桑榆重新站在这朝堂之上,丝毫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反而愈发的风姿夺目,不动声色中自有其凛冽和锋利,让朝中群臣对这位年轻重臣愈发的敬佩。一部分人听她这么说,纷纷面如喜色,这些人自然是一直不支持出兵的保守派。
而另一部分激进派大臣随即面露不满,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便有人走出队伍,站在子桑榆身边,子桑榆侧目看了他一眼,龙炎卫尉魏南。恰逢魏南也侧过脸来看她,正巧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心下一怒,一开始他还觉得此人颇有些才干,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酸腐书生,跟对面那些迂腐保守的文臣一样,认不清时局!
魏南颇有些怒色的撇过头,不再看子桑榆。子桑榆看他的样子,无奈的笑笑,据她所知,魏南的父亲魏洐颇有些军功,能力非凡,这个儿子明显是承了父亲的功勋授了现在的职务,想来这也是个有抱负的人,不甘被父亲随随便便安排一个职务,这般急切的希望朝廷派兵前往边境,定然是希望自己能上场杀敌,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军功,而非现在这样活在父亲的光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