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即墨轩不知道的真相

这简单的四个字似乎比刚才那亲眼见证的一刻更加让即墨轩不能接受,他微微后退一步,丝毫不能接受从子桑枫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狠狠的转头,盯着即墨东隅,“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二十六年前,爹为了报答独孤翰的救命之恩,在庄中设宴款待,独孤敏同行。看似温柔娴淑,美丽大方的独孤公主,实则心肠歹毒,自私善妒。在宴会上对爹一见倾心,奈何爹身旁已有佳人,并在宴会上隆重介绍。”

“独孤敏在此之前,一直与子桑枫交往甚密,子桑枫明知佳人无意依旧对其十分倾慕,她那日宴会之后用的幻术便是由子桑枫传授的,在爹的记忆里制造了酒后乱性强要了她的记忆,爹那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做让自己良心过不去的事的,娘也是。”

“她如愿以偿的坐上了零汐山庄庄主夫人的位子,而本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却成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妾。”

“后来独孤敏就怀孕了,嗯,爹之后根本没有碰过她,那日酒后乱性的记忆也是假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是谁的?

即墨东隅不再说话,走出几步,在藤椅上坐下来,却也没看犹自站在原地震惊太多的即墨轩一眼。

自从他面对着最亲的爹娘相继去世之后,对这个大哥便极其的珍视,这几十年来,他们暗中相斗,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和睦的兄弟关系,他也从没有一刻想真的要了他的命,那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

唯一的亲人,此刻想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可笑。他的爹,他那么英明神武的爹,竟然在这件事上犯了一个这么大糊涂,最终竟然还被这个不是亲儿子的儿子,害死。

从即墨轩与子桑枫交往越发密切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怀疑他们的关系,虽说子桑枫与独孤敏相识,但也不至于让他时常抛下一国事务,与即墨轩私会,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皇宫中密卫供即墨轩调用。

他一直都有机会取得子桑枫的血,证实心中的想法,可是他知道即墨轩一直等的便是这一天,那么他多等些日子又何妨?他想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失去所有的信誉,那他也不介意在这多人面前,昭告他的身世。

即墨轩后退的步子顿住,一只手猛地扶住那原本放着金盆的架子,脑中有画面不断闪过。

那年他不过七岁,那日他外出玩耍回来,高兴的回房找娘亲,还未到门边便听到了自那房内传出的吵闹声,有娘疯狂的尖叫,有爹愤怒的呵斥。听到爹这样的声音他一时竟有些害怕,因为爹自小就与他不太亲近,偶尔来检查他的功课,也是满脸的严肃,对他极为严苛,他畏惧他,但也崇敬他,因为他知道外人对爹的评价,他一直是他心中的英雄。

一时间,他竟然不敢上去推门,却也不想就这样离开,悄悄的爬到窗户下,透过窗户的缝隙将屋内的一切都看进了眼里。屋内尽是被砸得随地都是瓷器桌椅,母亲近乎癫狂的吼着,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花,狼狈得不成样子,他竟然也跟着眼泪流了满面,却依旧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因为他看出了爹眼中森冷的杀气。

随即他便听到母亲狂妄的笑声,笑得尖利,笑得撕心裂肺,她在吼,她说,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然后他亲眼看着他敬爱的爹将一柄长剑,深深的刺入了他身前那人的身体。血瞬间喷涌而出,瞬间在他们脚下积成一滩。

那一刻,他对爹的畏惧便又多了几分,但那畏惧之后便是漫天的恨意。

母亲犹自瞪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芒,但却依稀可见那眸中的痛恨与快意,还有几分歉意。他想,那歉意,是对他的。

那一刻他却突然出奇的冷静,随即转身,离开,下了山。

下了山,他漫无目的的在临州城内走着,却突然撞上一人,莫名的一股亲切之感,便是这人,开启了他的报复之路。他似乎知道他的一切,却在他说出母亲已死的时候,有片刻失神,眼睛微微湿润,他看着他样子,心中有一丝奇异的感觉划。

他按照那人所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庄中,让爹以为他相信了他说的,母亲是突然暴毙而亡的。他不顾下人的劝阻在灵堂跪了一天一夜,未进一滴水一粒米,下人们只好去禀报爹,爹心中本就有愧,匆匆赶来,他便在他恰好站在门外的时候晕倒…

呵呵,然后他便如愿以偿的将那人给的毒药种进了爹的体内。

一瞬间的悲凉,一瞬间的快意,当他面对那日渐消瘦,曾经在他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的爹,心中闪过的便是这样的感觉。

心中隐隐还是有一丝愧疚的,因为那毕竟是他爹。但是当他那个弟弟回来之后,瞬间便夺走了他的所有之后,他那仅存的一丝愧疚一丝亲情,瞬间泯灭。

他在那人的帮助下,一步步巩固自己的势力,暗中与即墨东隅斗法,等的就是这一日,让一直坐在云端的他,狠狠的跌进尘埃,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直到这一刻,他多年来一直固守的信念轰然崩塌。即墨东隅的母亲不是夺人丈夫的贱人,自己母亲才是插足别人的第三者,自己一直崇敬的,以身为他儿子为荣的父亲,也不是他的父亲。他一直企图夺回属于自己的庄主之位,一开始就不是他的。

一切,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可笑。

这些年他一旦想要放弃,便狠心的将那这一辈子也不愿意想起的血色的画面再次忆起,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那深仇大恨,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本该都是他的。

今日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母亲才是那个背叛欺骗之人,甚至在死后,还要让他也背上她的仇恨。而床上那人,从未告诉过他与自己母亲的过往,他一直以为他们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而那不远处坐着的人,从一开始就何其无辜。

扶着支架的即墨轩,此刻只觉得满心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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