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醒了,精神可好些了?”
门外风谨的声音突然传来,坐在子桑榆对面的北羽脸色一变,低着头站起来,一声不吭的经过风谨身边,走了。
“好多了,今日就启程回临州吧。”子桑榆神色正常,好似刚才北羽并没有跟她说过那些话。逐渐靠近的风谨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极是好闻。
风谨坐下来,眼中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听到北羽在跟子桑榆说那些,他自私的不想出来阻止,他自己不愿意说,但不代表不想她知道。
但是结果总是那么让人失望,从始至终子桑榆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样的反应让风谨的心又喜又悲,喜的是她果然不是那种因为一些恩情就出卖自己心的人,悲的是她当真对他一丝男女之情都没有。
“风谨。”子桑榆认真的看着他,她现在说什么怕对风谨都是一种伤害,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甚至一句都没在她面前提过,如若她第一个遇到的是他,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随他。
只是世事难料,让她在遇到他之前就已将心交了出去,缘分的事最是让人无可奈何,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爱便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每个人都有追逐爱的权利,我没有资格要求你放弃。子桑榆得你的帮助才能安然到今日,骄傲如你,定然不要施舍的爱情,我却是真的不能承诺你什么。”子桑榆突然伸手过去,握住了风谨的手,他冰凉的手遇上子桑榆温暖如春的手,他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我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你该是一个腾飞于九天的傲龙,不该被我束缚了脚步。此次回去,我想离开临州,即便不能回到我的故乡,找个隐蔽的地方,避开这乱世纷争过些清净的日子也是好的。”
“你终究还是要走。”风谨抽回自己的手,踱步到窗边,背对着子桑榆的身子有种说不出的凄婉孤寂。
“我不能再这样接受你们的庇护了。”子桑榆若有所思。
风谨身体一僵,随即转身,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难得出现怒气,讥讽道:“这就要离开了?子桑榆啊,我今天才发现你竟然是个这么懦弱的人!你不是爱即墨东隅吗?就因为他对你若即若离你就这样放弃了?就要选择隐居了?看来你对即墨东隅的爱也不过如此。”
风谨一拂袖,满脸的震怒。
听到风谨提到即墨东隅的名字,子桑榆的身体不可抑止的一颤,这是风谨第一次承认她爱的是即墨东隅。子桑榆脸色白了白,她果真是像风谨说的那样,因为即墨东隅才选择离开的吗?
不知何,从到这异世见到即墨东隅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她与即墨东隅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搅不清理不明,她想过要弄明白,但是即墨东隅却很少给她机会。即墨东隅对她若即若离,她尝试着靠近,他分明就在她面前,却依旧模糊不清,反反复复几次,她真的有些累了。
“我爱他。”子桑榆低低的声音响起。
风谨眼前竟然蒙了一层雾气,背对着子桑榆不被她看到,半晌才笑道:“你知道即墨东隅的真实想法吗?即墨东隅亦是对你有情,否则绝不会托我来找你,怕是有些原因导致了他不能亲自来前来。你不是很失望来救你的不是他么?你不打算亲自回去问他了吗?”
子桑榆满脸的诧异,风谨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处处为即墨东隅说好话?
风谨却是满目的痛苦,子桑榆要走,谁都留不住,他苦笑自己竟然需要用别人来挽留她。
“子均和林琼素夫妇一直都记挂着你,是该回去见见他们了。”风谨的声音带着疲惫,似乎不愿再说下去,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到了门边脚步一顿:“既然爱他,就不要逃避自己的心,跟我回去,我带你去找他。”
那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凄清而空洞。子桑榆垂下眼眸,这句话用了他多大的决心,她何尝不知。
挂在颈间的墨玉突然变得有些灼热,子桑榆看着那泛着淡淡光芒的玉,神色复杂。只要她的情绪稍微因为即墨东隅有了些变化,这墨玉就会跟着起了反应。带她来到这异世的是这块玉,好似她每次被梦靥也跟这块玉有关,她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老人的话:禁锢只待今生接触。
旭东升,影落几何,谓之东隅;日西垂,景在数端,谓之桑榆。
子桑榆的心蓦然一痛,神色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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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汐山庄内,即墨东隅回到庄中已近一个月,不久前小只回庄带来了子桑榆安全救出的消息,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有所放下。子桑枫已经回国,即墨轩也没了动作,想必是考虑到他回来,亦不敢轻举妄动。
即墨东隅的眉间笼着一丝忧愁,算算时间,子桑榆他们这时应该当已经回到临州的才是。独孤祈给他送过一封信,道是子桑榆遇上了些麻烦,回来可能还需要日子,但心中并未说明遇上了什么麻烦,即墨东隅隐隐的有些担忧。
让风谨带着小只去就子桑榆,就是为了彻底放下子桑榆,和她断了一切联系。可是真正回到山庄之后,他却做不到,一天得不到关于子桑榆安全的小心,他就免不了担忧。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即墨东隅眉头皱得极深。
近日他频繁的心痛,甚至在静闭练功时都会突然被惊动,心中那个模糊的影子不断的闪啊闪,挥之不去。
年后便是武林大会,已不足三个月,他万不能在武林大会上失败。
这样的情况,对即墨东隅来说极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