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水车

李老头从凳子上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自语道:“该来的终究该来,看来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李老头摇了摇头,对小虎子说道:“小虎子,你在家中和奶奶在一起,我去看看。”转过身对桂云三人说道:“小桂,你们慢慢吃,村子里面出了一些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桂云见老人面色深沉,长吁短叹,似乎遇到了难事,连忙将嘴里的饭菜吐下,起身来到李老头身边,问道:“李大爷,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人来村子里找麻烦,我陪您一起去。”

桂云以为有人来村子里捣乱,这样的事,怎么也不能让李老人独自前去。冉芊芊和竹文清见桂云要跟去,也纷纷起身,要和桂云一同去。

李老头笑了笑,说道:“都是乡里乡村的乡亲,不是有人来闹事,只是这事确实很难处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发生。”老人说道这里,又叹了一声:“小桂,既然你们想去瞧瞧,那就跟我一起去吧。”

桂云三人陪着李老头,出了院子,一路向西,沿路上见到许多村民怒气冲冲的向村西跑去,手中还拿着各种耕田用具。

来到村西,放眼望去,大片片的庄稼,长势甚好。在阳光下,农田里的作物绿绿油油,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似乎都能听见从那些作物中传来充满了欢快的笑声,每一株作物都在努力的生长着,展现着希望的美丽。

远远的,桂云看见在田地的边缘,村子的西面,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吵闹声,争执声,不停的从人群中传出来。那些刚刚在路上见到的村民,都是奔向这里来的。

李老头带着三人来到人群外,聚集在人群最外围的村面看见了李老头,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不知谁喊了一声:“村长来了,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呼啦一声,外面的村民快速的向两旁闪开,让出了一条道路,李老头慢慢的走入人群。

人群之中,背对着李老头站立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肌肤漆黑,浑身肌肉结实,健壮。一看之下,就知是长年从事劳力工作,身体锻炼的异常健康。在壮汉身边还有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每个人手中都是拿着农具,怒视着对面的人群。

在这些人的对面,围站着四五十号人,看装束也是乡下耕田之人。这些人的前面站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朴实的面容,是标准的庄稼汉。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粗粗的辫子,大大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乡间的淳朴和灵性,看装束也是农家女孩。

这两人似乎是对方的带头之人,正在和壮汉争吵。

李老头走进了人群,见那壮汉还在与人争吵,皱着眉头,喊了一声:“李瑞,不要再吵了,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中充满了威严,想不到李老头在家中就如一个普通慈祥的老人,此时在众人面前却显出如此威严。

壮汉听见李老头的叫喊,忙转过身来,看见李老头,大声的说道:“爹,刘家村的人又来闹事,要我们将水渠全部封死,那我们的庄家就会枯死。”

李老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此事,来到李瑞身前,面向对面的中年人说道:“刘贵,你带着这许多人来是做什么,水渠开凿之事,当初是大家一起定下的,如今还要为这些事来闹什么。”

对面的中年人,似乎有些害怕李老头,但是看了看身边的大眼姑娘,随后变得一脸坚决,大声说道:“李大叔,不是我们刘家村没有信用,只是我们那里和张家村都已经没有水浇田了,这次不光我们刘家村来人了,张家村的人也来了,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说完之后,中年人看了看身边的美丽姑娘,意思是向让这个姑娘和李老头交涉。

小姑娘笑着向李老头施了一礼,轻轻说道:“李大爷,当初开凿水渠一事,确实是我们三个村子共同商定的。也是在范老先生的指点下建造成的,只是这几年每逢到了夏季,就是多旱少雨,你们李家村靠近湖水,开渠灌田之后,湖水全部流进李家村,我们刘家村和张家村已经无水可以灌田。”

桂云听这少女说话谈吐文雅,思路清晰,应该是读过许多书。

李老头听小姑娘如此一说,叹了口气,面露遗憾,沉思了片刻说道:“铃儿,我知道刘家村和张家村的难处,确实自从那个东西坏了以后,这水渠灌田,只能我们李家村受益,大家都是乡亲,不能眼见你们村子受苦。”

顿了顿,李老头继续说道“这样,你和刘贵来我家中,我们商议一下,看此事该如何做。”

“爹――”李瑞见老爹来了,似乎是要做出退让,急忙争辩道。

李老头瞪了一眼儿子,斥责道:“我们不能只顾一家之事,乡下人都是黑土的孩子,怎么可以只顾自己。”说完之后,李老头冲着周围的众人喊道,大家都会去,这里的事我们会商议,都回去干活。

李老头在众人之间甚有威严,连刘家村的人听了之后,也都纷纷返回村子,李老头带着李瑞、刘贵和那个叫铃儿的小姑娘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一路上,桂云始终没有说话,毕竟这是人家各村之间的事,他一个外来之人不好插手。起先,还道是有人来闹事,不过看这情景,却是别有内情。

冉芊芊跟在桂云身后,一脸的失望道:“还以为有人来闹事!”

桂云在旁边嘿嘿笑道:“有人来闹事又如何,你想把事情闹的更大。”

竹文清在旁边附和道:“爱闹事的人,到哪都想着闹事。”

冉芊芊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桂云和竹文清,要是换做以前定然大发脾气。不过自从感受到桂云的变化,又发现了竹文清的威胁,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她本是极聪明之人,只是从小养成了火爆的脾气。

此时一心要和竹文清较劲,连忙委屈的说道:“我只是想帮助李大爷一家,人家对我们这么好,又给我们衣裳,又给我们做饭吃,总要想办法报答。”冉芊芊这话说得却也是心中的感受,她从小在军中长大,缺少关爱,爷爷虽然疼爱她,却是要求颇严。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也是聚多散少,从未感受过这寻常家庭中的温暖。今日在饥累之时,得到李大爷一家的照顾,心中感动,自然要想办法报答。

桂云向冉芊芊赞许的点点头:“芊芊,这事你说的对,我们受人之恩,一定要想办法回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猜的差不多,我应该有办法能帮到他们。”

冉芊芊见桂云竟然破天荒的赞同自己的意见,还改了称呼,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微微有些吃惊,心中却莫名的一甜,然后挑衅的看了一眼竹文清,竹文清也怒视着冉芊芊,两个女人又较上劲了。

到了李老头的家中,李老头,刘贵还有铃儿三人坐在刚刚桂云他们吃饭的桌上,李大娘早已经将饭菜收拾下去。

李瑞和桂云三人搬了个凳子,坐在角落里听着三人说话。

众人沉默了半晌,还是李老头先说话,叹了口气:“当初范老先生来我们这里,见我们每日挑水灌田,辛苦忙做,心下不忍,帮助我们建造了水渠,有了水渠之后,将湖水引入田地之中,不但解了我们的劳作之苦,更是带来了让大家有了更多的时间耕作。只是那个东西坏了之后,湖水已经流不到你们刘家村和张家村。”

说到这里,李老头看了看两个人:“现在唯一的办法,我们只能封住支渠,留下干渠,大家从干渠中挑水灌田。”

刘贵也叹了一声:“李大爷,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水渠灌田,有一些村户,因为空出了人手,不用挑水,做起了其它营生。”说到这里,刘贵看了看角落里的李瑞:“你家李瑞兄弟,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学习打铁的,现在突然叫大家放弃这些,重新回到挑水灌田的时候,真是对不住村里的人。”

“种地,务农本是我们乡下人的本分,其它的,做就做的得,弃也就弃了。”李老头虽然口中如此说,语气中也是充满了遗憾。

李老头看了看铃儿:“铃儿,你这些年看了范老先生留下的书,能不能修好那个东西。”李老头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铃儿摇了摇头,苦笑道:“范老先生留下的东西太过难懂,我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那个东西我试了多次,总是没有办法修好。”

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气氛也变得压抑。

这时角落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李大爷,你们何不建造一架水车,这样就可以解决水渠灌溉的问题。”

三人闻声向屋角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桂云。

李大爷喜道:“小桂,你也知道水车。”

铃儿此时才注意到,屋角那个年轻的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智慧与希望的眼神。

美丽的铃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喜道:“公子也会建造水车。”

桂云微笑着看向众人,轻轻点了点头:“略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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