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祈大哥定然也想到了这一天,三大家内也有祈大哥的势力渗透,只不过三大家现在正是处在关键的时刻,自然处处防卫严密,让祈大哥的势力根本难以获得什么重要的消息。只是这还需要重疾在身的皇上配合,不知…”
“但说无妨。”
“你可以这样…”
子桑榆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独孤祈的眼却逐渐亮了起来。子桑榆见状,说到一半便也停了下来,以独孤祈的聪明才智,如何还能不懂她的意思。一开始他想不到,只怕是长期皇族的教养,这样一个儒雅的人,并未向这方面想去。
“得子桑,墨之幸也。”独孤祈眼底带着几分惆怅,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下连我都想把你掳回钥国去了。”
“试试?”子桑榆挑了挑眉,一个手劈的姿势,睥睨的看着独孤祈。
“哈哈,不敢不敢。”独孤祈失笑道,随即起身,“此次回去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面,你二人自当保重!”
送独孤祈出了山庄,两人便止步,看着独孤祈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声音,即墨东隅悄悄的抓住了子桑榆的手,看着黑沉沉的天,低声道:“山雨欲来,如何能挡。”
子桑榆回握着他的手,笑道;“不能挡便迎头而上有何难?”
即墨东隅却是不语,含笑的望着眼前风华艳艳的女子,有一瞬的失神,心中却暗自庆幸,果真如祈说的一般,得桑儿,吾之幸也。随即不动神色的将子桑榆揽过来,俯看九州。
隐隐有金光洒下,笼罩在依旧笔直站立的二人身上,恍若神袛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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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徒儿!哎哟,我说乖徒儿,你怎么不出来迎接为师呢?”大清晨,零汐山庄内便响起了一阵扰人清梦的噪音。
鬼医肩抗大包袱,发丝凌乱,衣袍破破烂烂,面上狼狈不堪,眼里含着两泡苦尽甘来的泪。子桑榆赶来,看到的鬼医就是这样的。
看这样子,她就要出口的怒吼换成了狂笑。鬼医虽说已不再是年轻,但在鬼谷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子桑榆可是知道他这人的臭美程度之高,简直无人能及。那段时间,每日清晨被她那么狼狈的叫醒,仍然不忘装扮整齐,头发梳得锃亮,衣袍毫无褶皱。
这还是子桑榆第一次看到鬼医这么没形象的样子,真是千年难得一见啊,子桑榆笑开了花,赶紧拿来手机,咔咔咔的拍了好几张照片,以后就是拿着这照片好好的敲诈他一笔也是好的。
鬼医看到从那手机闪关灯里发出的光,吓了一跳,忙不迭冲过来就要把她的手机毁了,嘴里还惊慌的大叫:“妖物!”
子桑榆眼疾手快的跳开,扬了扬拍好的照片,哈哈大笑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可不是什么妖物,问你的乖徒儿去!”
鬼医尖叫一声,嘿咻嘿咻的跑了,嘴里还不住大叫:“啊啊啊!怎的这生狼狈!啊啊啊啊啊!谁来拯救我的形象!”
子桑榆在他身后不屑的笑,早就猜到这老家伙看到她手机里面有他的照片,第一反应一定不是为什么会有他的影像在里面,第一反应一定是他那一去不复返的“高洁”形象。子桑榆心情甚好的把手机的照片拿给即墨东隅看,又看了眼早已跑远的鬼医,摇头晃脑道:“美男子爱美倒也罢了,这么个糟老头凑什么热闹。”
即墨东隅亦是无奈的摇摇头,师父向来不拘小节,唯独这臭美,如何都改不掉。随即他嘴边的笑意却淡了去,本以为师父最快也要几日之后才能到达,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眼看明日就是十五了,他弄得如此狼狈,怕是就是为了赶在十五之前到来。
他长而卷翘的睫毛闪了闪,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蝶翼般迷人。他的目光落在子桑榆身上,不由得皱起眉头,明日得想个办法避开子桑榆,不能让她知道。
子桑榆似乎感受到了他一样的目光,讪讪的将手机收起来,在人家面前一直嘲笑他家师父的狼狈样,她是不是太不厚道点?她将眸中的笑意掩去,回过头来看即墨东隅,却发现他似乎并在意她如何嘲笑鬼医,那眼神,似在沉思似在烦恼,千思万绪缠绕。
“怎么了?”子桑榆狐疑的问。
“没什么,听说你在临州城内救了一对夫妇,你来庄中也有些日子了,可有想着下山去看看?”即墨东隅拉着她坐下来,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发,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
子桑榆听这话,不由得一愣,她来山庄也不过四五日而已,被他说得好像已经来了几个月了似的。随即又觉得即墨东隅想必是觉得她在这庄中除了他便只有涵言可以陪伴,他又时常忙得无法陪她,难道是怕她孤单了?脑中的一问一闪而过,子桑榆却也不再多想,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下山去多住几日吧。”
子桑榆悄悄的留意着他的神色,本以为会看到他断然决绝,却不想他反而像松了一口气般,并没有反驳,轻声道:“那你自己小心,武林大会在即,我也一日比一日忙,很抱歉不能经常陪你。让那二人陪你在临州城内走走,也好过在这闷得慌。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一切安定了,就都好了。”
即墨东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最后那句话说得极是缓慢,子桑榆似乎听出了一丝苦涩,连忙去看他,却发现他依旧浅笑着看着她,眸光柔和。子桑榆心中一颤,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我知道啦,开春不久就是武林大会,也就几个月的事了,眨眨眼就过去了。等你结束了这一切,我们就周游世界去!”子桑榆压下心中的疑虑,面不改色道。
“奉陪到底。”即墨东隅宠溺的看着子桑榆满是笑意的眼,有些话似乎就要冲口而出,却终究不忍破坏她此刻的心情,悄悄的咽了回去。